第6章
2024-11-21 13:25:2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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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步步前進,每走一步便說一句:


 


「父皇不必如此冠冕堂皇,你自己心裏清楚,當初留我一命是為了什麼。」


「權力制衡,以人為質,便是歷代帝王的第一課。若我沒有一丁點價值,你定不 會手軟。」


「父皇啊,這麼多年,我徒有太子虛名,你可曾真心交付過我哪怕一丁點信任嗎。


 


「你將我當成傀儡,可你要知道,傀儡也是會失控的。」


 


最後一步,太子將長劍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滲出點點血跡。


 


轉瞬間,沈今安飛身挑落太子的劍,反手將他制住。


 


「沈今安?你怎麼可能還活著!」太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可不過須臾,他便收了那份訝異,不慌不忙道:「活著又怎樣,你還是這樣自 大,外面都是我的人,就憑你,能改變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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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沈今安輕笑出聲。


 


太子不知道,一個月前去東宮救他的黨羽,早已成了禮王的人。


 


各方勢力的眼線放鬆後,沈今安做事更加自由,那些跟著太子的下屬在他被廢黜 後,一個一個在禮王和沈今安的操作下轉變了陣營。


 


官場之人多以利益為先,從來沒有永遠的盟友。


 


他自從被救出來的那一天,就已經入了那個為他設置的棋局。


 


棋子誤以為自己是執棋者,在旁人的引導下,一步步上演了今天這場好戲。


 


「哈哈哈!」太子癲狂地笑出聲,「成王敗寇,是我棋差一著。」


 


「可是父皇……」他看著松了口氣的皇帝,滿臉倨傲,「你也沒有贏。」


 


皇帝靠在椅子上:「逆子,你還想做什麼?」


 


「父皇脖子上的血都黑了,還沒感覺到自己中毒了嗎?」 「如今毒已經深入骨髓,你還是想想如何立遺詔吧。」


太子將脖子往前一送,沒了氣息。


 


場面愈發亂起來。


 


沈今安派人將嚇得跟鵪鶉似的官員送出宮後,又將一眾丫 鬟奴婢遣了出去。


 


殿內隻剩下我們四人和皇帝。


 


皇帝此時已經整個人癱軟著,鮮血嘔個不停。


 


可他還是模糊開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禮王好計謀。」


 


禮王眉目疏離:「皇上既然耽於朝政,便好生去歇著吧。」


 


22


 


當晚,皇宮響起了喪鐘。


 


第二日,禮王作為新帝登基,金掌櫃成了皇後。


 


繼任大典後,沈今安抱住我,在耳邊低喃:


 


「琉恩,這一次,我終於護住了天下,也護住了你。」


 


那天晚上,我夜間醒來,發現身旁的被褥冰涼。


 


起身尋找,在祠堂找到了孤身跪著的沈今安。


 


我聽見他對著那些牌位懺悔,祈求原諒。


 


沈家世代為將,忠心耿耿,本不該做這樣的事。


 


我知他心中難安,卻不好打擾,隻得坐在門外的臺階上,陪了他一夜。


 


23


 


王朝更迭,如歷史的車輪不可阻擋,這一次也不例外。


 


邊疆戰事又起,沈今安無暇自怨自艾,他比以前更忙了,我也不例外。


 


他去了邊疆,我則跟著當朝唯一的商人皇後走南闖北,禮王當真成了寡人。


 


隻有他一人在宮中,兢兢業業,收拾前朝留下來的爛攤子。


 


但他沒將皇後困在宮中。


 


他說:「以前她愛當金掌櫃,現在依舊自在。」


 


我開始跟著皇後學經商,她親昵地讓我喊她「盼盼姐」。


 


跟著她的這段日子我發現她平日看著不著調,做起生意來卻十分老到,我學到很 多,更覺自己從前渺小。


 


她和我說了自己的故事,我既憐惜又崇敬。


 


孤女到富商的這一條路真的很難,卻讓我更加堅信,即使身為女子,也得有自己 的安身立命之本。


 


一年時間,我們走了大半個疆域,從一座座建收容所,到看著收容所一座座荒廢 掉。


 


所有人的生活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再見面,沈今安也同自己和解了,依舊鮮活,依舊熱心腸。


 


那天,我終於沒忍住,問了那個壓在心裏很久的問題:


 


「沈今安,你當初為什麼要娶我?」


 


他有些惱:「你真不記得了?」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無奈地笑笑:


 


「那就罰你長命百歲,直到記起來為止。」


 


24


 


後來的某一個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夢見了小時候,在那個被我當作秘密基地的破廟,見到了一個男孩。 小時候,我每交到一個新朋友,都會被姐姐設計拆開。


久而久之,我成了沒有朋友的人。


 


所以每次難過,我都會來到這個破廟。


 


那天也一樣。


 


男孩緊閉雙眼,滿身血汙地躺在地上。


 


「喂,你不會死了吧?」


 


沒有反應。


 


我伸手去摸,才發現他身上燙得嚇人。


 


「醒醒,快醒醒!」


 


我推了他幾下,隻聽到幾聲低聲呢喃。


 


沒有辦法,我隻能將他背起來,送到最近的醫館。


 


路上,我將埋在心裏沒人聽的話劈裏啪啦地說給他聽:


 


「你可別死啊,我帶你去醫館。」


 


「你有兄弟姐妹嗎?是他們把你害成這樣的?嘖,那你比我更慘些。」


 


「我在話本中看過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不然你日後來娶我?你記住,我是 寧家的二女兒,可不要找錯了。」


 


「你這小身板,肯定隻有被我欺負的份兒,我就不會被欺負了。」


 


「哎呀哎呀,還是算了,你小小年紀就能受這麼重的傷,我可不想日後守活寡。


夢裏小小的我沉浸在自己的絮叨裏,沒有發現背上的男孩在途中,其實睜了一次 眼。


 


到了醫館,我將他放在門口,臉皺成一團:


 


「我沒錢,隻能幫你到這裏了,診金你要自己出哦。」


 


敲了敲醫館的門,我作勢要走,卻依舊還是不忍心,將懷裏僅有的兩個銅板放在 了他的身上。


 


時光輪轉,那個男孩漸漸長大,竟然長成了沈今安的模樣。


 


原來,是我要他以身相許的。


 


他那時,是來赴一個從未答應過的約定。


 


將軍府來提親的那天,沈今安在屋內焦躁地走來走去,一圈又一圈。


 


直到提親的嬤嬤回去:


 


「小將軍,成了!」


 


他像個傻子般呆愣在原地:「真成了?」


 


「真成了!」


 


「賞,統統有賞。」


 


當晚,沈今安興奮得一夜沒睡。


 


我看見他躺在床上,睜著雙眼嘴角帶笑,不知想到了什麼,紅透了耳根子。


 


直到天光大亮,都沒有睡著:


 


「待我巡疆歸來,便來娶你。」


 


時間一轉到了大婚當日。


 


鑼鼓響徹整條街時,我在柴房中含恨離去。


 


姐姐代替我,上了花轎。


 


婚隊轉轉悠悠地從寧宅到了將軍府。


 


沈今安笑得合不攏嘴。


 


他不知道,花轎裏坐著的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直到挑開蓋頭的那一刻,姐姐滿臉羞怯,低垂著頭沒有看沈今安:


 


「夫君。」她輕柔開口,聲音甜得發膩。


 


「二小姐呢?」沈今安抽出放在一邊的佩劍,直指姐姐的胸口。


 


「夫君在說什麼呢,我就是啊。」


 


沈今安有些不耐煩:「你不是她,說!她在哪兒?」 姐姐也氣了,她不信有人喜歡我卻不喜歡她。


「那賤蹄子不要臉,敢和我搶東西,現在應當已經死在柴房了吧。」


 


「死了?」沈今安說得冷靜,姐姐沒有發現沈今安握劍的手骨節突出,因憤怒而 顫抖著。


 


「對,死了。夫君,娶我,定然比娶她好..呃..!


 


長劍刺破她的胸腔。


 


姐姐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直直地倒在地上。


 


鮮血濺到沈今安臉上,染上了些許邪氣。


 


「你比不上她一根手指頭。」


 


沈今安殺到寧宅,將我那被老鼠啃噬過的屍體小心翼翼地抱起來,葬在了破廟 邊上的竹屋後。


 


第二日,流言四起,都說向來熱心的小將軍是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笑面虎。


 


說他手段殘忍,大婚當日便殺了自己的新娘。


 


沈今安沒有理會,自請常駐邊疆。


 


這是沈家代代傳下來的職責,他捨棄不了。 自那以後,邊疆多了個鬼將軍。


沈今安殺紅了眼,擊退了一撥又一撥敵軍,在將士眼中愈發有聲望。


 


後來,太子在京城謀反篡位,沈今安在事後才知曉。


 


太子上位後,怕沈今安再這樣殺下去功高震主。


 


他派了殺手,在沈今安回京的路上埋伏。


 


箭羽射下,正中胸口。


 


「鏘」一聲,從沈今安胸口落下兩枚銅錢。


 


殺手見失了手,轉身離開。


 


太子以沈今安受驚為由,削去了他的兵權,派人將他監視起來。


 


沈今安住進了破廟旁的竹林中,一日三餐都在我墓前度過。


 


他說:「沈家的職責我扛得夠久了,琉恩,我回來陪你了。」


 


沈今安迅速衰老下去,不過十年便白了頭。


 


臨死那天,他好像早已預見,躺在我睡的小土包邊上,睡得安詳。


 


天邊射下一道金燦燦的霞光,照在沈今安身上。


 


渾厚莊嚴的聲音響起,似是天道:


 


「沈今安,你一世忠心,光明磊落,本不該這般荒寂地了卻殘生。」


 


「我且問你,你這一生最遺憾之事為何。」


 


沈今安自認此生不負家族,不負天下,唯獨辜負了那個將他背到醫館的小姑娘, 他本該護她此生無虞。


 


「我這一生,唯一憾事,便是沒有護下那個要我以身相許的傻姑娘。」


 


沈今安的白髮漸漸褪成青絲,霞光四散開來,照得我睜不開眼:


 


「我倒是要瞧瞧,是誰不尊重我將軍府。」


 


25


 


我從夢中驚醒,像溺水之人終於冒出水面。


 


頭髮濕漉漉地貼著面頰,幾乎全身都被汗浸濕。


 


側過頭,躺在我身邊的不是夢中那個死氣沉沉的沈今安。


 


他依舊是那個打馬長街的恣意少年郎。


 


我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他的臉,被他在夢中抓住。


 


沈今安微微皺眉,嘟囔道:「做噩夢了?」


 


我搖了搖頭。 不,是美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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