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24-11-26 18:03:583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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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處矜貴,處處漫不經心。


  溫唇抿得又直又緊,姜致藏起袖口的血漬,沒有再留下來,走到門口,跨出到街上打車離開。


  風景倒退,斑駁光影留在瞳孔裡。


  姜致看著自己隱隱顫抖的雙手,指尖泛著猩紅的蒼白色,她用力收了一下掌心,想到剛剛在包廂裡的哭訴,翻湧情緒霎時又生波瀾,後怕驚懼梗在喉嚨,翻江倒海。


  情急之下,她隻能劍走偏鋒。


  梁時砚本來還不打算放她走。


  直到——


  她在手上劃上一刀,血滴滴往下落。


  小徑鋪成的鵝卵石上鋪滿血漬,咔嚓一聲,門從內打開。


  梁時砚眉眼陰翳地從包廂裡走出,姜致那些話和當年任憐如出一轍。


  旁邊張骞回來,看著梁時砚衣服上飛濺的血跡,嚇得臉上笑意頓然消失。


  “哥,堂哥?!”


  梁時砚心情不好,周身氣壓冷冽,“喊什麼?”


  “血——”張骞指了指他衣服上的血,又說:“堂哥,你玩出人命了?!”


  梁時砚:“閉嘴。”


  腦瓜子嗡嗡的,耳邊還有一個蚊子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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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脾氣本來就不好,現在倒是愈發不好,很快,他道:“不是我的血。”


  張骞訕訕哦了聲,“那是姜致的……?”


  梁時砚嗯聲,側頭看向門後包廂,裡面瓷器碎片滿地,足以見得剛剛鬧得多激烈,若有所思又看兩眼。


  “找機會把賬單給姜致送過去。”


  梁時砚的話題跳得太快,張骞一時沒反應過來。


  步履一個踉跄。


  張骞捂住屁股,下意識朝剛剛踹他一腳的梁時砚看過去,剛想說什麼抱怨的話,又被梁時砚殺人的怒火隱隱逼回去。


  姜致對她離開後發生的事情並不關心。


  臉色因為失血,蒼白到顯得有些死人白,素淡袖口也被染紅成猙獰的血色。


  敲開門,安然被姜致此刻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姜致沒說什麼,隻是讓安然幫自己翻出醫藥箱。


  安然手幾次顫抖,好在之後鎮定下來,手就穩了。


  提起醫藥箱,走到姜致面前。


  女人小聲吸著氣,攤開手掌,手心一道狹長深紅的刀痕,皮肉翻卷,足以見主人下手時的用力。


  安然想問,可看著姜致的眉眼,又不敢問什麼。


  昨天姜致還說,回老家看看,過兩天回來或,結果還沒過一天回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幅狼狽樣。


  小心翼翼上完藥,繃帶纏繞上縱橫的手掌。


  血色透過繃帶,卻沒有再往外流。


  看樣子是暫時止住血了。


  長長睫羽低低垂下來,姜致視線餘角看向窗外沉沉夜色,頓了頓,問:“你怎麼還沒去上班?”


  下一秒,她觸及安然還未換的睡衣,意識到什麼。


  “梁時砚朝會所施壓了?”


  安然聳聳肩,語氣輕飄飄:“沒事,會所不敢開除我,隻是讓我休息兩天,倒是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姜致臉色蒼白地搖搖頭,這件事已經夠混亂了,她已經對安然滿懷愧疚。


  所以,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打算讓安然摻和進來。


  今天鬧得這麼大……


  估計過兩天,任憐就會清楚梁時砚的前女友就是她。


  姜致一個頭兩個大,臨睡前,也是梁時砚和她糾纏的猙獰模樣。


  他寸寸收緊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姜致臉色通紅,喘不過來氣,月色慢慢從烏雲中踱步出來,那一刻,姜致清楚看見了梁時砚眼底的那抹殺意。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場景斑駁輪轉,她又站在那個走廊口,渾身冰涼,寸步都走不動。


  隻能眼睜睜看著梁時砚手持著槍,進了房間。


  然後,“砰——”的槍鳴破開漆黑的夜空。


  姜致倏然睜開眼睛,坐起來,眸色看向窗外。


  靜謐的京市夜晚零散漂泊著雲,瞳孔失焦漸漸回來。


  她側看一眼屋內,還在自己的房間,失衡的虛無感壓在心頭,她躺在床上,看著房頂。


  旋即,又緩緩閉上眼。


  翌日,姜致上班差點遲到,踩點到的公司。


  許助理看了看她,神態自若將一份文件交給姜致,“你核對完數據之後,將文件交給小周總籤字。”


  姜致點點頭,回到座位上。


  假裝沒有看見她坐下後,許助理凝視她幾秒的目光。


  公司裡一片寂靜。


  姜致核對完數據,起身前往辦公室。


  周融正坐在辦公桌前,聽見聲音,他神色淡淡掀眼看過去,姜致走到身前,將文件放在桌面上,就要退下去。


  不過她還沒出門,周融便出聲了:“在秘書處還習慣嗎?”


  姜致斟酌道:“還好,大家都很友善。”


  仿佛前兩日的事沒有發生,周融淡淡開口:“有沒有意向去市場部?”


  姜致倏然抬眼,“……”


  男人眉眼尋常,依舊蘊著幾分不近人事的沉冷,他察覺到姜致的眸光,拿起文件,籤字。


  隨後,將文件遞給姜致,“市場部是你的老本行,你可以試試,考慮之後告訴我。”


  姜致接過文件,離開辦公室。


  正如對方所言,市場部確實是姜致的老本行,可以考慮。


  隻是周融這個行為背後的目的,姜致心下隱隱有幾分猜測,轉身到樓下去找許助理。


  姜致把文件交給許助理,他像是預料到什麼,提點說:“小周總現在還沒把你從周氏開除,是看著你們的情分。”


  是了,要是沒有這三分情分,就算前兩天她對或周融做的事,就足夠周融將她開除周氏。


  如果說她是蝼蟻,周融他們就是蒼天大樹。


  蝼蟻怎麼能對蒼天大樹有反抗之心呢?


第21章 怎疑撕心烈火


  但,因為姜致手上的傷口,轉部門的事暫時被耽誤下來。


  周融讓她養好傷再過去。


  姜致低眉順眼地同意了,就算和許助理陪同周融出席各種場地,也是保持著距離最遠化。


  周融對姜致也很冷淡,基本把她當做辦公室的透明人。


  久而久之,辦公室裡察覺到周融對姜致的態度,隱隱的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風向改變,姜致卻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面不改色,繼續自己的工作。


  直到,任憐再度給她發來消息,要她見一面。


  姜致沒有和任憐多聊的打算,所以把時間定在工作日的中午,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


  不貴,剛剛好是姜致付得起的價格。


  姜致剛坐下,就聽見任憐篤篤篤的刺耳高跟鞋聲,她身上裝束明媚大方,帶著特有的款款矜貴的氣質,襯得姜致愈發柔弱,手上還包著繃帶。


  視線逡巡一圈,任憐目光落在姜致身上,“姜小姐。”


  姜致輕聲細語:“任小姐。”


  任憐掏出包裡的支票,語氣溫和且高高在上“姜小姐,出個價,離開京市。”


  梁時砚之前的行為不說大也不說小,已經在他們那個圈子傳開,任憐臉上無光,也有了幾分危機感。


  畢竟,縱然還沒有答應梁時砚的求婚——


  但她在眼裡,梁時砚已經是她的人了,怎麼能對另一個女人如此失態。


  姜致沒接,隻說:“我不可能離開京市。”


  任憐眯起眼眸,半晌她愜意倚靠在沙發上,輕蔑地說:“你不會對阿融還有想法,以為他會幫你吧?”


  周融將姜致調離秘書處,就能代表他的態度。


  姜致對周融是沒有期望的,眸色淺淺,她不惱不羞:“現在家裡的主要經濟來源是我,所以我沒辦法離開京市,抱歉,……不過我有其他的辦法,讓梁時砚他們對我死心,當然,我也需要任小姐幫忙。”


  任憐:“你不喜歡梁時砚?”


  “不喜歡。”


  “那周融呢?”


  姜致莞爾,眉梢多少有些無奈,“我們隻是交易而已,任小姐你可以考慮考慮。”


  周氏的午休時間不長不短,姜致掐亮屏幕,看了看上面的時間,現在已經臨近休息結束的時間。


  隨後,施施然起身。


  姜致對著任憐說:“如果任小姐同意幫忙,在手機給我發條消息就好了。”


  隻是她沒發現的是,在她離開後,一個男人坐在了她剛剛坐的位置上面。


  ……


  姜致滿身疲憊地下班回家,打開手機,就看見任憐問她方不方便通話。


  站在小區門口,蟬鳴嘰嘰喳喳。


  姜致尋了個地方,坐在那和任憐通話。


  過了兩天,姜致在大銀幕上看見一則消息——【梁時砚求婚成功,訂婚宴不日將近。】


  姜致主動跟家裡那邊聯系了一次。


  不是她不擔心家裡情況,隻是她怕她們追問。


  姜源說一家都好,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又說張骞的問題是不是她解決的。


  姜致嗓音柔軟:“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牽累到你了,之後張骞應該不會為難你,你放心吧。”


  那段沉默片刻,姜源問:“姐,你是不是在外受委屈了?”


  握住抱枕的手略微收緊,姜致看向窗外天空,空茫忙的夜色裡,是滿家燈火。


  吞下哽咽,她聲音平靜,“沒有,你在擔心什麼?”


  姜源還是個大學生,對成人世界裡的暗潮壓根就不敏感,隻是察覺到些許不對。


  他頓了頓,話還沒出口,姜致又反軍一將。


  “對了,媽不是說給我聯系了一個老鄉,我最近有空,正好見一見。”


  這下,都輪不到姜源開口了。


  姜母一把將電話搶過去,給姜致喋喋不休介紹起來。


  姜致有男朋友這事,家裡一直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也就安然,所以這些年姜母一直催促姜致出去相親。


  不過天高皇帝遠,每一次都被姜致有工作的借口躲過去了。


  這回,好不容易碰上她主動聊起這件事,姜母肯定要好生說說。


  聊完後,隔天一早,姜致就收到了新消息。


  是問她有沒有時間見面的。


  姜致和他約定了個周五的時間。


  這些天,傷口不說好的七七八八,也算是差不多愈合了,所以姜致主動申請了調換崗位。


  許助理收到消息後,多看她兩眼,之後進了周融的辦公室。


  等他出來,姜致的申請被批準。


  下午下班後開始搬工位,因此見面時間也被拉長。


  姜致抵達約定的飯店,已經是夜晚七八點。


  她略微低頭,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男方脾氣很好,替她抽開椅子,和煦說:“沒關系,我也是剛剛到,想吃點什麼?”


  姜致點了一兩個菜,再把菜單交給男方,“就這些吧,我們見面的目的,你母親應該和你說過了吧。”


  她不習慣把話說的這麼直白,隻是硬著頭皮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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