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戰臺上將插下擂旗,一共十面,一面擂旗代表一個擂主之位。一人最多隻能搶一面。參比的世家宗門可以派三人上場,也就是說一個世家或者宗門最多能有三面擂旗。
散修因無門無宗,不限數量。
搶到擂旗得到擂主之位隻是第一步,能不能守住擂主位置才是關鍵。
皇室最輝煌時,能同時拿下三面擂旗,守住三個擂臺,是大比中當之無愧的第一。
而今,乘宿面色沉凝,對面前將要上場的乘風等三人道:“不用貪多,你們隻要專心拿下一面擂旗即可。一切按照計劃來。”
貪多嚼不爛,以皇室如今的能力,隻要也隻能保住一個擂臺。
乘風三人沉聲應是:“請曾祖放心,此回我們定不負族中期望!”隻拿一面擂旗而已,於他們而言並不是多難的事。
最難的其實是之後的守擂。
在參加大比之前,族內其實已經私下進行了一場小比,乘風得了第一。加上他還是少君,此回自是以他為首。
除他之外,另外兩人都是族中佼佼者,皆是元嬰圓滿的修為。
乘嫋昨日才突破至元嬰,所以今日並不會上場。所以她隻安靜地站在一旁聽著乘宿對乘風三人的叮囑。
待到乘宿話畢,她才看向乘風,笑道:“我等哥哥凱旋。”在外,她依然表現得像是一個乖巧溫柔的妹妹。
乘風與她對視片刻,回了一句:“多謝妹妹。”
規則介紹完畢後,合體修士直接敲響了戰鼓,宣布比試正式開始!
咚咚咚——
鼓聲頓時響徹周圍數十裡。數道靈光齊齊朝著鬥戰臺而去,沒有任何客套,瞬間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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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出意外,各家各派幾乎都派出了最強戰力。
劍影刀光,各種法器祭出,絢麗的靈光和招式晃得人眼花繚亂。修為低一些的修士根本看不清其中戰局,卻能感受到那股劍弩拔張的緊張氣氛。
數百位元嬰修士一同動手,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若非臺上早布有法陣,幾乎能掀天動地。
但饒是如此,在周圍觀戰的人也能感受到那些洶湧的煞氣和殺意。
比起金丹比試,這場元嬰期的混戰自是精彩激烈了數倍。
季烆、夜露白、夜明晟、花不期、容玉珺……這些年輕一輩中赫赫有名的天才們全都上了場。
乘嫋特別多看了季烆幾眼。
數月過去,他的修為和劍法都大有長進。一把斬天劍橫掃千軍,磅礴威勢幾乎無人能擋,沒有人近他的身。數百人中,他壓過了所有人的光彩。
臺下,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被他吸去了目光,尤其是年輕女子,更是看得目不轉睛。
乘嫋也不例外。
為了看仔細一點,她特意下了高臺,選了一個最靠近鬥戰臺的位置。
她關注季烆自然不是因為他好看,而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已視季烆為對手,想要贏敵,當然要了解他。
季烆的實力毋庸置疑。
她想要拿到第一,必須要打敗他。
他們曾一同歷練數次,是親密無間合作默契的戰友,對彼此自極為了解。但這還不夠,想要贏季烆,她需要尋到以前未出現過的破綻。
所以乘嫋看得很認真。
但這幅模樣落在藺霜羿眼中,卻分明是餘情未了。
即便中了情人咒,在心底深處,還是在惦念著真正心愛之人吧。若非如此,臺上那麼多人,還有她的兄長和族人,她的目光為何隻落在季烆身上?
藺霜羿微抬眼簾,面沉如水。
鬥戰臺上立著一根天柱,十面擂旗插在天柱的最頂端。想要取得擂旗,需飛至頂端。
季烆一劍逼退了朝他靠近的所有人,劍氣兇猛,劍風圍繞在他身周,令人無法靠近。當然,也無人敢靠近。
此戰的目的是取得擂旗,而不是拼個輸贏,眾人心中都有數,自然不會在此時與季烆對上。
那實在得不償失。
“不愧是季師兄,果真厲害!”
“那些人全都不是季師兄的對手。”
“季家有此麒麟子,至少還能報千年榮光。”
“季少主飛上去了!”
“他拿到擂旗了!”
觀戰臺上的長輩們倒是冷靜沉穩,年輕修士卻沒他們沉得住氣,已經忍不住小聲驚呼。
文喜今日也來了。
沒有達到宗門的要求,辜負了師尊的期望,她又受了傷,本該在屋中好好養傷。但今日是元嬰比試的第一日,季師兄定然會上場。
文喜猶豫許久,最終還是來了。
她望著鬥戰臺上那道耀眼無比的身影,心湖一時難平。
“看來今年無人能與季師侄爭鋒了,今年元嬰比試的第一名應是沒有意外了。”梅望雪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季家老祖,笑道,“季家這是出了一個麒麟子啊,著實讓人羨慕。”
季家老祖心中驕傲,面上卻是謙虛道:“梅掌門過譽了。季烆能有今日成就離不開劍君的教導。”
說著,他便看向上首,本是想要與無暇劍君說幾句話,卻驚咦了一聲:“劍君這是怎麼了?”
季家老祖已是大乘期修為,眼力非凡,一眼便看出了藺霜羿周圍波動的靈息。按理,到了大乘境界,修為已臻化境,不該出現這般波動。
何況劍君修的還是無情道。
這看上去,像是心緒躁動之像。
直至季家老祖出聲,藺霜羿才猛然反應過來,迅速壓下蠢蠢欲動的靈息。意識到自己方才差點失控,他眉心微擰。
“劍君可是修煉出了岔子?”
梅望雪忽然問。
他直直看著藺霜羿,面上帶著憂慮擔心:“無情道需要凝神靜氣,我這有一方水靈玉,可助劍君修煉。”
聽得這話,季家老祖心頭一動,不著痕跡的觀察上首的男人,也跟著道:“我族裡也有一塊清心石,或許能幫助劍君。”
“不用了,本君無礙。”藺霜羿看了兩人一眼,最後視線落在了鬥戰臺上,面色冷淡道,“繼續觀看比試吧。”
“劍君無礙便好。”
梅望雪等也沒有繼續追問,從善如流的又把目光移到了臺上,言笑晏晏,似乎一切如常。
“去!”
鬥戰臺上,隻聽季烆冷喝一聲,斬天劍便如一道冷光急速朝上飛去。
他輕身一躍,腳尖點在劍上,不過瞬息,便到了頂端,伸手輕而易舉地取下了一面擂旗。
黑金色的小旗在他手中顯得極為渺小。
熾烈的陽光下,青年面色冷如白玉,哪怕神情冷漠,也不損其魅力,反而讓他更引人矚目。
取到擂旗後,他沒有停頓,飛身而下。
按照規則,取到擂旗不算贏,須得在比試結束前保住擂旗才算是贏。所以季烆還不能離開戰臺。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其他人鬥得激烈,不過一刻鍾,已經有一半的修士被擊落下臺。雖說比試不能傷及性命,但真刀實劍下,難免受傷。
燥烈的空氣中,濃鬱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與一方的血戰不同,季烆站在一旁,一時無人襲來。當然便是有人來,想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哪怕他的修為並不是在場最高,戰力卻是無人質疑的最強。
與其他人相比,他顯得過於從容幹淨了。明明一旁鬥法精彩又激烈,許多人的視線仍然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乘嫋心中卻覺失望。
那些人為避季烆鋒芒,並不與他正面鬥法,如此一來,季烆怕是連五分力也沒有出。
她正要收回視線時,季烆卻忽然轉頭看了過來。
霎時四目相對。
“劍君?”
觀戰臺上,藺霜羿忽然起身。
他的動作有點大,又本就是最受關注之人,自是驚動了周圍的人。但藺霜羿此刻沒有心思遮掩,俊美的面上像是凝了一層千年不化的寒冰,寒氣四溢,空氣都幾乎凝結成冰。
“劍君這是?”
“無甚好看的,本君回了。”冷漠的扔下這一句話,藺霜羿飛身而起,徑直離開了。
不過眨眼,便已沒了蹤影。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及。
觀戰臺上一時靜默。
須臾,梅望雪笑了一聲道:“元嬰期的比試,於劍君而言,的確無聊。”
“元嬰期比試無聊,那之前煉氣築基金丹的比試豈不是更無聊?”有心直口快的弟子小聲嘟囔,“但劍君當時可是日日都來,直到比試結束。”
“臭小子,劍君也豈是你能編排的?”小弟子的師長立刻訓斥道,“劍君行事,輪不到你來置喙。閉上你的嘴。”
被訓斥的弟子隻能委屈的閉了嘴,但眉眼間分明還帶著不服氣。
乘宿眉頭微蹙,沉聲道:“又有人取到擂旗了。”
聞言,眾人順勢把心思又放到了比試上。
繼季烆之後,又有數人先後拿到擂旗。至此,十面擂旗都已被取下。擂旗有限,沒有取到擂旗的人,當然隻能去搶。
乘風也拿到了一面擂旗。其他兩人圍在他身邊,為他護法。三人合力,威力不小,一時間也無人得手。但他們沒有掉以輕心,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保證結果。
皇室若是連一面擂旗也護不住,那便真要顏面盡失了!
比試進入了最緊張的時刻。
乘嫋卻無心觀看了。
藺霜羿一走,她的心思也跟著飛走,忍不住便想要跟上去。
但她是九胥帝女,這種場合不能缺席。
況且比試還在繼續,除了季烆,其他人也是她將要面對的對手。越是這種時刻,她越要沉住氣。
最終,她強壓下這股衝動,盡量摒棄雜念,目光專注地看向鬥戰臺上。
藺霜羿並未離開多遠。
飛出百丈後,他便停了下來,轉身朝後望。
乘嫋沒有跟上來。
“無暇。”正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疑惑和試探,“你在看什麼?”
藺霜羿猛然收回視線,轉身,便看到了姬赤野,下意識搖頭:“沒看什麼。”
薄唇輕抿,他先問道:“你怎麼來了?”
人族和妖族不睦,姬赤野雖喜歡熱鬧,但也不會來湊這種熱鬧。畢竟觀戰臺上,可有不少人族大能,其中不乏對妖族深惡痛絕之人。
姬赤野朝他飛近,挑眉道:“我當然是為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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