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第2章

　　“博小姐。”

　　坐在賀景修旁邊的人事部經理輕咳了聲，提醒看他們老板看呆的女人。這種情況在他們公司見怪不怪，他們都習慣了。

　　博盈“啊”了聲，對上人事部經理目光時，才猛地拉回思緒。

　　經理微微一笑，提醒她：“煩請博小姐做個自我介紹吧。”

　　“……”

　　近半小時的面試時間，博盈如坐針毡。

　　走出那間辦公室時，她腳步飄浮，忘了自己在裡面都說了些什麼，也沒空去思考，這場面試是不是被自己搞砸了。

　　-

　　博盈出去後，人事部經理忍不住出聲調侃了一句，“呂經理，你說這是今天第幾位看我們賀總看走神的小姑娘了？”

　　呂修賢莞爾，開玩笑說：“誰讓我們賀總長了這麼一張勾小姑娘的臉。”

　　人事部經理戲謔了賀景修兩句沒得到回應，轉而道：“不過這小姑娘表達能力不錯。”

　　呂修賢頷首，“大學學的語言，然後考上法律系研究生，又有知名律所實習經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事部經理點頭表示同意，卻也惋惜，“履歷在今天這些面試者中算得上數一數二，就是她剛剛的表現，會讓我懷疑她專業性。”

　　本來她最看好博盈，隻是沒想到她會在面試就盯著賀景修走神。這樣的態度，換誰都會思考她進公司後會不會有歪心思這個問題。

　　賀景修聽著兩人對話，垂眼打量攤在他面前的簡歷。

　　簡歷的右上方，有一張兩寸證件照。照片上的人扎著高馬尾，笑起來時眼睛彎的像月牙，唇角上揚，讓人光看著就覺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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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下，是她過往的學習實習經歷，以及簡單的個人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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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靜片刻，手指輕敲了敲面前的簡歷，淡淡說：“她知識儲備不錯。”

　　這話一出，幾位經理面面相覷，有點摸不住賀景修心思。

　　驀地，趙旭之膽大猜測：“賀總，您是不是認識這位博小姐？”

　　細細一想，他們也隱約察覺到了一丁點不對。從中午吃飯，到下午面試時賀景修出現，怎麼想都是有一絲詭異的。

　　他們面試時，一般情況下賀景修是不會出現的。

　　賀景修斂眸，合上面前簡歷“嗯”了聲，也不多解釋，“我還有事，後面的交給你們。”

　　賀景修走後，幾位經理心知肚明一笑，統一做了決定。

　　博盈必須留下，這麼優秀的人才，他們堅決不能放走。

第二章 一日三回

　　博盈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公司，又怎麼回到家的。

　　一進屋，她忽視遲綠的目光，徑直回房。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懊悔地抓了抓長發。

　　瘋了吧，一天和賀景修偶遇兩次，還都是在自己處於弱勢的情況下。

　　博盈在房間裡發泄了會，才認命的思考這天的跌宕起伏。

　　十分鍾後，博盈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她又得重新投簡歷了。

　　思及此，博盈幽幽嘆了口氣。

　　遲綠站在門口看她一會，忍不住笑，“怎麼一回家就嘆氣，面試不順利？”

　　博盈委屈巴巴模樣，“嗯，我又要物色新公司了。”

　　她在找工作這件事情上要求高，別人找工作是各方面條件過得去就行，但博盈不是。除了條件好，她還看感覺，看自己對這個公司有沒有第一心動的好感。

　　遲綠：“……”

　　她正想安慰她，博盈手機鈴聲響起。

　　兩人對視一眼，博盈有氣無力接通，順便開了擴音。

　　對方問過她身份後，直入主題，“博小姐恭喜您，您被我們公司錄取……”

　　後面對方說了什麼，博盈都沒再聽進去，她隻知道，她被賀景修公司錄用了。

　　掛了電話，博盈一臉呆滯看著遲綠。

　　遲綠走到她床邊坐下，“面試過了怎麼還這副表情？”

　　博盈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你不懂。”

　　聞言，遲綠挑眉，“你不說我怎麼懂。”

　　“……”

　　博盈思忖了須臾，終歸是憋不住。她是個心裡不太能藏住事的人，有什麼都喜歡和好友分享。

　　除非是那種說出口會讓大家都難受的，她才會藏起來。

　　遲綠看她，“還沒組織好語言？”

　　“……不是。”博盈換了個姿勢躺著，目光直直盯著天花板，“你還記得賀景修嗎？”

　　遲綠一愣，努力回憶著，“你風風火火追了兩年沒追到的那個學霸？”

　　博盈噎住。

　　她睇了眼遲綠，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沒追到，我是沒認真追！”

　　聽著這話，遲綠開始笑，“嗯，你確實沒認真追。也就是給他買了一段時間早餐，送了百來瓶水對吧？”

　　博盈：“……”

　　聽出遲綠話裡的調侃，她沒好氣瞪了她眼，“你到底是站我這邊的還是他那邊的。”

　　遲綠賣著關子，“你說呢。”

　　博盈不說話了。

　　遲綠哭笑不得，順毛似的摸了摸她腦袋，“然後呢，今天碰到他了？”

　　“嗯。”博盈沒再扭捏，直接把這小半天發生的糗事說了出來。

　　聽完，遲綠笑了好一會。

　　“你們還挺有緣分。”

　　博盈撇嘴，“這算什麼緣分。”

　　無非是她今天運勢不行。

　　遲綠看她這樣，也不急於點破。

　　她開導了她幾句，轉開話題，“餓不餓，我們今晚去吃火鍋吧。”

　　“……”博盈瞅著她，“你不幫我解決問題嗎？”

　　遲綠一愣，理解到了她話裡意外，“你不會因為老板是他，就打算放棄這麼好機會了吧？”

　　“……”

　　博盈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想法並不強烈。

　　“一點點。”她老實說：“我怕碰到尷尬。”

　　雖然賀景修不記得她了，但她記得他們倆之間的那些事。

　　遲綠搖了搖頭，用‘過來人’的身份勸導：“沒必要。機會難得，更何況這是你千挑萬選出來公司。”

　　博盈“嗯”了聲，知道遲綠說的話有道理。

　　她煩悶地嘆了口氣，“讓我再糾結一會吧。”

　　遲綠點頭，“那還吃不吃火鍋？”

　　“……”

　　博盈和她對視三秒，麻利地爬了起來，“吃。”

　　-

　　吃完火鍋，博盈拉著遲綠逛街。

　　就在吃飯間隙，她去不去工作這件事，已經有了答案。這麼好的機會，放棄的是傻子。

　　至於賀景修，他都不記得自己了，她為什麼還要把他當回事。

　　這樣想著，博盈覺得輕松多了。

　　不過博盈沒想過，逛街時候也能碰上賀景修。

　　在看到從門口走進的熟悉身影時，她有片刻是懵的。她和賀景修這到底是什麼孽緣，能一天在不同場合偶遇三回。

　　遲綠對賀景修的臉沒什麼印象，掃了眼便收回了注意力，給她選衣服。

　　“盈盈。”遲綠選了一會，挑了不少適合她的，“這幾套你去試試。”

　　博盈手一沉，這才回神，“這麼多？”

　　“不多。”

　　遲綠道：“你要去上班的地方怎麼說也是你高中男——”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博盈匆匆打斷：“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試，你再給我選選。”

　　遲綠還沒反應過來，博盈已經抱著她選出的那堆衣服進了試衣間。

　　她揚揚眉，雖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也沒細想。

　　一側，賀景修早在進店前便看到她了。

　　他垂下眼看她猶如驚弓之鳥逃竄而走的背影，眉峰微挑，唇角有了一絲弧度。

　　和他一起進來的賀母陳佩儀沒注意到自己兒子的異樣，她張望看了看，發現這店裡的衣服都是年輕款式，一點都不適合她。

　　“賀景修。”陳佩儀連認真看的耐心都沒有，直接道：“走吧，這裡沒有我要的。”

　　賀景修稍頓，看了一圈道：“您上回不是說要給陳靈買衣服？”

　　陳靈是賀景修表妹。

　　陳佩儀一愣，“我什麼時候說過？”

　　賀景修到一側坐下，一本正經說：“她上回月考考了倒數第五時您說的。”

　　“……？”

　　陳佩儀看自己兒子一臉肯定，不由對自己記憶產生了懷疑。

　　她認真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但你不是要回去開會嗎，有空等我給靈靈選衣服？”

　　母子倆好不容易約上一起吃飯，吃過飯陳佩儀說逛逛，賀景修直說隻能陪她半小時，他晚上還有工作。

　　賀景修“嗯”了聲，“會議可以推遲，先陪您。”

　　陳佩儀挑眉，略顯詫異。

　　沒等陳佩儀追問，賀景修看向一側等待的櫃姐，“麻煩您給介紹介紹。”

　　櫃姐笑意滿滿道：“好的，這邊請。”

　　“……”

　　-

　　試衣間裡，博盈正處於天人交戰階段。

　　她換了新裙子，卻遲遲沒有勇氣走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遲綠喊了句：“盈盈，你還沒換好嗎？”

　　博盈沒轍，隻能硬著頭皮出來。

　　她最先試的是一條很修身的吊帶長裙，從前邊看，領口很上，隻露出了她漂亮直角肩。但一側身，蝴蝶背一覽無遺。

　　這裙子設計的有點小心機。

　　店內燈光明亮，襯得她肌膚雪白。

　　博盈是討喜的長大，肉嘟嘟的小圓臉，大眼睛，清澈明亮，笑起來特別好看，格外有少女感，讓人覺得特別舒服。

　　賀景修眼神在她身上停留幾秒，轉而落她臉上。

　　他盯著看了一會，在看到她不自然紅了的耳廓後，才緩慢收回視線。

　　“很好呀。”遲綠看了看，“這條要了。”

　　博盈感受著不遠處的目光，有些許不自然地扯了扯裙角，“不太好吧，這不適合上班穿，太暴露了。”

　　遲綠覷她一眼，“也就露了個背，你覺得暴露的話就周末穿。”

　　博盈：“……”

　　在買衣服這件事上，她說不過作為模特的遲綠。畢竟，她眼光好是有目共睹的。

　　她“喔”了聲，“那好吧。”

　　遲綠應了聲：“再去試試另外幾件。”

　　博盈掙扎兩秒，看她：“不試了吧，買一條就行了。”

　　“那怎麼行。”遲綠想也沒想說：“多買點，我們不差錢。”

　　“……”

　　博盈拗不過她，又灰溜溜進了試衣間。

　　接連試了好幾件，都還不錯。

　　最後一套衣服穿出來時，遲綠卻沒時間點評。就這麼片刻功夫，她已經在給給賀景修母親出主意了。

　　博盈看了眼，也不敢上去打擾。

　　突然，陳佩儀先注意到了她。

　　“博小姐試好了。”她誇著說：“這一身也很漂亮，適合上班穿。”

　　聽到這句話，博盈心髒一緊，下意識看向賀景修。

　　賀景修正低著頭看手機，並未看她。

　　倏地，他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抬眸朝她看來。

　　兩人目光相撞，他瞳仁裡依舊是陌生。

　　博盈微微松了口氣，可又有點酸澀感。

　　她抿了下唇，微微一笑說：“謝謝阿姨。”

　　陳佩儀自來熟道：“我剛剛才認出遲小姐，沒想到會這麼巧。”

　　她之前在國外看過遲綠走秀，但模特走秀妝容都比較誇張，她沒第一眼認出很正常。

　　在知道是遲綠後，陳佩儀便動了小心思。

　　她邀請遲綠給自己選幾條適合陳靈的裙子，甚至還想讓她給自己選幾套。

　　她知道，模特眼光都很好。

　　遲綠笑了下，看向博盈：“這套不錯，周一去上班就穿這個吧。”

　　“……嗯。”博盈底氣不足答應著。

　　三個女人湊一起聊了幾句，瞬間熟了。

　　陳佩儀對年輕小姑娘都喜歡，更何況她覺得博盈有一點點眼熟，自然的對她這樣長相的姑娘有好感。

　　她看著博盈，直接問：“博小姐是做什麼的，看著很小，已經大學畢業了嗎？”

　　博盈彎了下唇，誠實道：“阿姨，我研究生都要畢業了，我學法律的。”

　　陳佩儀有點驚訝，看她一臉人畜無害模樣，完全想象不出她是學法律的。

　　她點點頭，贊許道：“人不可貌相，是在律所上班嗎？”

　　博盈：“不是。”她有點為難，“我還沒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