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桓忽然頓住,松開禁錮我的手,垂下了眼:「是溺水。」
我信了,因為宋清桓一直很怕水。
我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問:「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嗎?」
聞言,宋清桓緩緩地抬眼,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否則你以為這條疤,還有我,是怎麼來的?」
我徹底地愣住。
也就是說,宋清桓把妹妹的死歸咎於自己身上,甚至有過自殘的行為,所以才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或是為了逃避,又或是代替他原諒自己。
而這些年,他也一直在看心理醫生,直到最近才痊愈。
可是,為什麼消失的偏偏是那個愛我的宋清桓呢?
我茫然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梁、熟悉的嘴唇,隻是眼底多了一抹冷意,唇角也微微地勾著,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他真的不是我的宋清桓了嗎?……
半晌,我才緩緩地回過神,盯著他的眼睛,語速很慢:
「這三年,我和他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相處的點點滴滴,你都知道,是嗎?」
他微微地一眯眼睛,承認得很快:「是。我偶爾會出現,但他會把你們的事情記錄下來,來保證兩個人格之間的記憶共享。」
「所以你們如何相識,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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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地停住,目光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從他略帶嘲諷的眼神,我意識到他已經看穿了我的意圖。
「可那又怎樣呢?」他漠然地反問。
「我不是他,無法對你們的感情共情,更不會因此愛上你。」
「今天來找你、吻你,都是他殘存的意識。」
我死死地抿住唇,他每說一個字,我便抿得更用力一分。
宋清桓不閃不避地與我對視,聲音倨傲冷漠:
「我隻能對你說一聲抱歉。知道你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看到這副身體對你殘存的意識,對我來說,隻是負擔。」
4
他這番話說完,我像傻子似的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桌上宋清桓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我回過神,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陳落。
宋清桓拿起手機,接通。
那頭傳來一道軟軟糯糯、試探性的聲音:「清桓,你回律所了嗎?」
我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宋清桓,他神色不變,很是平靜地說:「我在陳琦這裡。」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就聽到陳落小聲的啜泣。
宋清桓頓了頓,忽然掃了我一眼,說:
「我並沒有要和她怎麼樣,是那個人的意識讓我受到了一點影響。嗯,明天我會再去顧醫生那裡一趟。」
「好了,別哭了,我馬上就回來。」
他耐心地哄著那邊,跟剛才對我的冷漠儼然是兩個極端。
我垂下眼。
但凡他剛才有半分的猶豫和隱瞞,我心中還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可他沒有,他很坦誠。
越是坦誠,才越是不在意。
直到這一刻,我才清晰地認識到,兩個人格之間,就算記憶達到了「共享」,但感情卻是各自獨立的,那個愛我的宋清桓,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淚水一滴滴地掉落在地毯上,無聲無息地被湮沒。
我其實很少哭,特別是在宋清桓面前哭,他也從來沒讓我哭過,但現在好像無所謂了。
看著地毯那一小塊被打湿的地方,我心裡有個聲音在一遍一遍地問:「這下你終於死心了吧?」
然後是無聲的沉默,好像是幾個世紀那般長久。
直到耳畔傳來了宋清桓冷冰冰的嗓音:「看到他消失,你真的有那麼難過嗎?」
我擦了擦眼淚,收拾好情緒抬頭,這才發現他已經掛斷了電話,站在那裡,臉上表情意味不明,不知看了我多久。
我不明白他問這句話的含義,也不想再去揭自己的傷疤,隻淡淡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他聞言眸色一沉,又盯著我看了幾秒,冷著臉轉身離開。
......
為了逃避某些事情,我提前結束了自己的假期,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之中。我媽大概是怕我觸景傷情,就把陳落的房間鎖了起來。
一個月很快過去,自從我調換了崗位,又拉黑了宋清桓和陳落後,他倆就好像從我生活中消失了。
隻有同事會忍不住好奇地問我,這些天你那個律師男朋友怎麼都不來接你?
我也隻是淡淡地回道,分手了。
周五晚上,我收到了一條於洺的短信:明天下午有空嗎?我有點兒事想跟你說。
我微微一怔。
於洺是陳落的前男友,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如果他們沒有分手,現在大概也快要結婚了。
過了很久,我才回了一個「好」。
第二天,我化了個淡妝,前往約定好的咖啡館。
咖啡館人不多,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於洺。
他一身妥帖的煙灰色西裝,眉目沉靜、皮膚白皙,下颌線條幹淨、流暢。
對面有兩個女生的視線頻頻地看向這邊,紅著臉,低頭竊竊私語。
於洺察覺到她們的視線,唇角禮貌性地微微彎起,卻硬是顯出了幾分疏離。
這種矜貴斯文的氣質,不禁讓我想到了另一個人。
等我抿了一口咖啡,於洺溫涼的嗓音才在耳邊傳來:「你還好嗎?」
都是那麼多年了的老朋友了,我實在沒什麼心思掩飾,苦笑一聲:「不怎麼好。」
良久,於洺微微地嘆息一聲:「其實我這些天也不怎麼好過。」
我抬眸,撞進他那雙漆黑的眼眸裡,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淡淡烏青和眉宇間的愁容。
一時間突然有些恍惚。
於洺家和我們家算是世交,我、陳落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得如同鐵三角。
不知從何時起,於洺總對我不冷不熱,對陳落卻總是一副溫柔、和善的模樣。
因為他對我和陳落的區別對待,慢慢地,我開始有些抵觸、疏遠他。
後來才意識到這種抓心撓肝的酸澀,其實是佔有欲作祟,而這種佔有欲背後,是滿滿的在乎。
可惜還沒等我徹底地開竅,他就和陳落在一起了。
他們在一起後,我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也就慢慢地放下了。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們全家都要移民去法國了。」於洺定定地看著我,語氣很平靜。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來之前我想過追問他跟陳落為什麼會分手,但是突然又覺得沒有必要了。
或許陳落真的傷得他太深,他才決定離開的吧。
我沉吟片刻,打算祝他一路平安,但還沒說一個字,眼前突然一暗,一雙手臂有力地攬住了我的肩膀,幾乎把我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隨即便是一聲悶哼,我感覺到有些許溫熱的液體濺在了我的脖頸間。
一抬眼,正好看見於洺微微蹙起的眉頭。
「天啦!」耳邊傳來一聲尖叫。
「你們自己鬧分手,往別人身上摔咖啡是怎麼回事啊!到底有沒有一點兒公德心!」
有兩個女孩子站出來打抱不平,好像就是那兩個剛才一直偷看於洺的女孩子。
而隔壁桌那對兒情侶趕忙走了過來,憋紅了臉,一個勁兒地對著於洺道歉,承諾會賠醫藥費。
我如夢初醒,趕緊往旁邊挪,將於洺拉到身邊坐下,傾身過去檢查他的肩膀。
好在咖啡不算燙,應該不會起泡,隻是西裝肩膀靠近鎖骨的位置湿了一小片。
「我......沒事。」於洺的嗓音微啞,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整個人貼在他身上,鼻尖上都是他呼出的熱氣。
身體有短暫兩秒的微僵,正要退開,身後傳來一道不敢置信的聲音:「姐?」
我轉過頭。
門口陳落正一臉復雜地望著我們,而宋清桓就站在她身側,臉色如常。
5
我倒是沒有覺得太過尷尬和其他,自然地和於洺分開。
陳落的視線在我和於洺身上來回地打量,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微笑,試探地問:「姐,你和於洺?」
我沒理她。
陳落笑容僵住,似乎還要說什麼,宋清桓突然長腿邁開,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我心裡一跳。
在我復雜的目光下,宋清桓緩緩地走到我面前,淡漠的視線落在我臉上,看不出喜怒。
當我以為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卻越過了我,走到我前面的位置坐下。
而後抬眼看向陳落,語調有些漫不經心:「還不過來?」
果然還是我想多了。
看著陳落走過去後,我微微地垂下眼,收回視線。
於洺已經處理好了所有事情。
想起他剛才的舉動,我真誠地道:「剛才謝謝你。」
於洺笑笑,語氣溫和得一如既往:「跟我還客氣什麼。」
我挑眉,剛要說話,前面忽然傳來了不小的動靜,似乎是宋清桓那邊。
我看到有個服務員正在對宋清桓解釋著什麼,由於視線被擋住,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倒是對面的陳落臉色微紅,眼睛忽閃忽閃的,有種說不出的嬌媚。
很快地,有人替我解答了疑惑。
「那對兒情侶好像中了這家店的什麼獎,隻要接吻 30 秒,就可以免費試吃這家店還未上市的新甜品。」
「哇哦,他們顏值好高,我要錄下來發朋友圈!」
......
「陳琦?」
手突然被握住,觸感微熱,讓我意識到原來自己的手此刻那麼涼。
明明告訴自己要放下,也不該去在意,但現在要我親眼看著他們親密,我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
我鬼使神差地往那邊看了一眼,服務員已經走開,我恰好對上了宋清桓微微抬起的眸子。
他的眼神依然很平靜,隻是看見我和於洺相握的手時,頓了頓。
而這時,陳落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他面前。
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中,陳落羞澀地開口:「清桓......」
我的心微微地蜷縮了下,收回了目光,也抽出自己的手,和於洺對視:「我們走吧。」
於洺看了我兩秒,說了聲「好」。
出了咖啡店,我和於洺沿著江邊走著。
四周有些昏暗,隻餘間隔數十米的路燈發出淡淡的光芒。
我低著頭,差點兒和一輛逆行的電動車迎面撞上,幸好於洺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當心。」
抬頭看他,卻見他眸光暗了暗,避開了我的視線,脫下外套給我披上。
這才發現,因為剛才的Ṭüₘ拉扯,我襯衫上的一顆紐扣不小心被頂脫開,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外套,跟他再次道了聲謝後,便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似是要打破這種沒由來的沉寂,於洺開口道:「我出國並不是因為陳落。」
我一愣。
「近幾年來,我爸公司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國外,他希望我能去他的公司幫忙。」
他頓了頓,漆黑的瞳孔中情緒晦暗不明,輕聲地道:「不過也有一定原因,是因為我在這邊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人了。」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耳畔突然響起了於洺低沉的聲音:「你想我留下嗎?」
6
我抬起頭看他,眼神復雜。
「想」這個字,著實有些曖昧了。
「如果我說想,你就會為了我不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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