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1-06 15:41:013555
  • 字體大小
  • -
  • 16
  • +

嫡母讓我嫁給一個家世清白的書生做妻。


我偏不,我寧願去丞相府中做高門寵妾,也不願過貧賤日子。


屢次跌進丞相嫡子懷裡,故弄鈴鐺水袖舞,都是我上位的手段。


他卻搖著頭問我,你是真的愛我嗎?


1


「懷枝,你為何不滿意這婚事?」我的嫡母神色冷漠地坐在主位上,我知道她並不是質問,可我什麼也答不上來。


她的確是個和善的人,她沒有逼我嫁給一個四五十歲的糟老頭子,也沒有讓我觍著臉給高門大戶做妾。相反,她為我找了一個貧寒書生,不做妾,隻做妻。


可我不願。


「懷枝寧做高門寵妾,也不要這婚事。」我一字一頓道。


嫡母用指節在桌上輕輕敲著:「你說的高門,就是裴戾?他家已退了親,驚鵲嫁不過去,你這陪嫁自然也就無用。懷枝,你有如此好顏色,性子又好,何苦如此作踐自己?」


這怎麼能算作踐呢。


能和嫡妹嫁給同一個人,應該是我最好的出路才對。


我會因為顏色好獨得郎君寵愛,而主母就是我的親妹妹,我的用度該是一等一的,我的日子該是過得無比舒心的。


對,我該是如此的。


而不是嫁給一個窮書生,替他操勞那一畝三分地。


嫡母恨鐵不成鋼地重重敲了一下桌子:「這婚事由不得你,顧懷枝,我為你尋一清白人家已是仁至義盡了,不要不知好歹。」

Advertisement


……


「懷枝,我都是怎麼教你的!」我的小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像花蝴蝶一樣飄來飄去。


「凡是男人,沒有誰不喜歡你這樣的,就憑你這顏色身段,小手勾一勾就有大把男人上鉤。那裴二郎也就是俗人,你往他懷裡倒幾下,不怕他不上鉤。」


我埋在案前發愁:「可是母親叫我嫁給那個窮書生。」


「你勾他呀!叫他上門提親,妻咱們謀劃不上,貴妾還是可以的。你娘我當年就是這麼進的顧府。你聽我的,那顧驚鵲就是個傻子,看不上這樣年輕有為的郎君,你信你娘我的眼光,再說,裴二郎祖上有大財哩!你進了府,哄得郎君高興,下半輩子富貴就不愁了!」


我望著小娘身上最時興的春衫,滿頭珠翠也盡是墨玉齋裡頂頂金貴的。


這樣奢靡的日子,是我一直向往的。


從小,我的吃穿用度就比不上嫡妹,那些貴人小姐,眼裡也隻看得見嫡妹。


憑什麼,憑什麼她就天生比我富貴。


小娘說得對,我得為自己謀劃。


2


我一腳跌進了裴戾的懷裡。


這已是這個月第三次了,可裴戾眼裡半分情欲也沒有,第一回是澄澈的驚愕,第二回就是無奈,這一回,他終於正眼看我。


「顧懷枝,你起來。」


我應聲起來,裝著羞澀的樣子低下頭。


小娘說,這叫欲拒還迎,你裝著一副羞答答的樣子,郎君才能憐你愛你。


「顧懷枝,你三番兩次跌我懷裡,是為什麼?」


他……他問這個幹什麼?


他不應該憐愛我嗎。


「我心中愛慕郎君,一時情難自抑……我隻想跟著郎君,求郎君納了我。」我泫然欲泣地抬頭看他,小娘說,這副樣子最能惹人憐愛。


「你愛我?我看不出。」裴戾搖搖頭笑了,「我看你愛金銀是真,愛權貴是真,你愛我,我卻一丁點兒也看不出來。」


「怎……怎麼會呢。我若不愛慕郎君,又怎會這般……」


裴戾又笑:「你不光不愛我,連你自己都不愛。」


我不解地抬頭看他,這回不是裝的。


我怎會不愛我自己,我太愛我自己,才為自己籌謀一條好路。


「為妾者,久居後院,侍奉主母,看別人眼色生活,你為自己籌謀的這條路,本就是條死路。」裴戾不急不緩道。


他像是能聽到我的心聲似的。


「可我小娘……」


我小娘,受夫君寵愛,侍奉的主母也和善,她還有我這樣好顏色的女兒,怎麼能算死路呢?


裴戾見我不為所動,嘆了一聲:「今日之事我隻當沒發生過,女孩兒家的閨譽要緊,你走吧。」


我站在原地不動。


裴戾神色復雜地看我一眼:「你不走,我走。」


3


我回到席上,嫡妹連忙問我:「懷枝,你上哪去了?馬上就開席了。」


我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坐在了她身側。


今日是嘉寧公主的生辰,身為皇後的獨女,她的生辰宴辦得極為隆重。


以我的出身本是與這種宴會無緣的,可顧驚鵲非要帶上我。


拋去別的不談,她的確待我極好,若說往日是為了籠絡我,好等日後讓我幫她討幾分夫君歡心,現下我卻看不明白她對我一個庶姐這麼熱心是為了什麼。


顧家那麼多庶女,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可這些姊妹裡,隻有我陪著嫡妹赴宴的次數最多。


「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駕到——」太監拖著長音尖聲道。我看見一群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兩個人入場。


那樣尊貴的人,我是不敢肖想,也不該結識的,我偏過頭看顧驚鵲,卻看見她的目光黏在一個人身上,我循之看去——


三皇子。


原來、原來如此!


顧驚鵲本就無心裴戾,她一心系在三皇子身上,退婚她反而歡喜。


怪不得裴家退親那一日我去她房裡找她,她的丫鬟攔我不讓我進去,而那丫鬟也不是平日裡跟在她身邊服侍的,隻怕是她根本就不在房裡。


這門婚事,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人樂意促成。


想通了這些,我反而更難受。


他們隨隨便便一個念想,就改變了我本來的命運,沒人問我願不願意,然後他們再故作無意地補償我一兩次。


我寧可不要這補償。


4


「懷枝,一會兒獻藝,你隨便上去彈個琴跳個舞什麼的。」顧驚鵲對我說。


「為什麼?」我很納悶,她要出風頭自己出去,幹什麼叫我獻藝。


「哎呀你別管,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我把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等第一個小姐上去彈了一首曲子之後,我應聲而起:「臣女善舞,願以水袖舞一曲為公主慶生。」


幾十道目光一水兒地湧向我,他們到底也料不到話是我這個庶女說的,畢竟庶女在大宴上一向是陪襯。


滿地無聲,他們在等,等顧驚鵲這個正房嫡女發話。


冥冥之中,我又對上裴戾的目光。


他說我愛金銀,愛權貴,不愛他,更不愛我自己。


可這些座上貴族,早在心裡把我這個人從皮囊到內裡都打好了分數,最後都得出一個結論——我不如顧驚鵲。


我如何能不愛呢?備受矚目,高人一等,還能讓這些貴人小姐揣著心思說話,我怎麼能不愛呢?


那如果……


如果我舞絕眾人,贏得滿堂彩,可否得他青眼?


可否讓座上這些人覺得,我比得上顧驚鵲?


可否主宰自己的命運?


顧驚鵲終於跟上一句:「既然姐姐要獻舞,那不如讓我來為姐姐和曲如何?」


嘉寧公主的眼神在我和顧驚鵲之間徘徊了幾下,笑著點頭應允。


侍從搬了一把琴到顧驚鵲面前,而我則被帶下去換了舞衣。


舞衣是長袖紅衫,尋常樣式,隻是如此,僅僅算中規中矩,離出彩還遠得很。


那如果,我添點東西呢?


……


及至臺上,我便聽見有人驚呼:「她衣服上是什麼?」


「是——是鈴鐺!」


鈴聲清脆,與琴音相稱,更添空靈。舞姿輕盈,配以鈴鐺上下搖動,方顯傾城。


他們絕對想不到,我養在深院十幾年,還和我小娘學了一身舞藝。


一舞畢,我定在臺上,遙遙對上裴戾的目光。


那裡面是——贊賞、疑問還是說不清的情緒。


卻聽一爽朗笑聲傳來:「好!好!這就是顧愛卿的兩位女兒?」


眾人皆驚,我原本低著頭,隻輕輕抬眼就看見了一襲黃袍,而那黃袍之上赫然是一條金龍!


是聖人!


我連忙叩首,在座的人也稀裡哗啦跪了一地。


聖人隨意擺了擺手,卻上了高臺,是要扶我親自起身的意思。


我連忙起來,不敢碰他一絲一毫。


我用餘光去看顧驚鵲,她一點兒也不意外。


她知道。


顧家欲我為帝王妾。


5


「顧愛卿這兩個女兒,著實出色。」帝王的眼神落在了我身上。


我別開眼神,這回,不是欲拒還迎。


我不願為帝王妾。


我是為了富貴甘願做妾,我是自甘下流用那媚俗手段去勾引裴戾,這些我認,我都認。


可我也不願鎖在深宮裡,小娘說過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小娘說我沒腦子,進去了就出不來。她告訴我要是勾不著裴戾,做誰的妾都好,但不能為帝王妾。


我聽進去了。


我站在臺上,幾欲落淚。


原來,以色侍人,是如此兇險。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道聲音響起:


「顧家女兒的確出色,父皇,今日借著皇妹生辰,兒臣鬥膽,向父皇討個恩典。」


說話的人是三皇子。


「你又沒做什麼,還有臉討賞?你說,是什麼恩典?」帝王朗聲大笑。


「兒臣心悅顧二小姐,求父皇賜婚。」三皇子望著顧驚鵲,眼裡的情意濃得快要溢出來。


原來,這叫愛意。


我望向裴戾時,便沒有愛意。


「顧二小姐怎麼說?」


「臣女願意。」顧驚鵲回望三皇子,堅定道。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一雙有情人!朕現下就為你們擬旨!」


帝王終是下了高臺坐到了對面的席位,而我也退了下去。坐回顧驚鵲旁邊的時候,我已經出了一身虛汗。


顧驚鵲還是一點兒意外都沒有。


6


跟著顧驚鵲坐上馬車時,我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懷枝,你別哭啦。怪我,沒提前通知你,讓你受驚了。」顧驚鵲輕聲道。


「顧家……是父親?父親想要送我入宮?」我抽泣著問道。


顧驚鵲搖頭:「不全是,很大一部分還是聖人自己的意思,阿臣在宮中偶然得知的。我當你是親姐姐,怎麼忍心叫你入宮去,便把這事提前了,帝王稍稍知道些道理便明白,天底下沒有姐姐嫁父親,妹妹嫁兒子的道理。」


我點頭。


顧驚鵲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她的心上人早已離開,簾子外面根本什麼也沒有。


「就算沒有你,我和他……也是遲早的事。」


我也挑開簾子看窗外,不同的是,我看見了裴戾的馬車。


而他,像是能預知未來似的,也挑開簾子與我遙遙對視。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和別人都不一樣,是幹幹淨淨的、不染塵埃的一雙眸子。


「驚鵲,你說……愛意是什麼感覺呢?」


顧驚鵲沒有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的聲音和心思有沒有順著風飄進他耳朵裡。

熱門推薦

冷酷長老爆改純情男大

"我和閨密一起嫁到第一仙宗。 她嫁給了溫柔有禮的宗主,我嫁給了冷酷無情的執法長老。"

大丫鬟

小姐偷懶我放哨,小姐翻墻我搭梯,小姐打人我遞凳。 論敬業精神,放眼望去整個京城也沒有比我更合格的狗腿子。 作為賣身的丫鬟,我隻是小姐故事裡的附屬品,是說書人口中不值一提的存在。 但我從未有過不甘心,小姐那麼好,我能注視著她走完這久久的一輩子便是我最幸福的事。

穿成花市文裏的路人甲

"我是花市文裡的路人甲,而我的徒弟是被抹布的天生爐鼎。 我覺醒神識時,故事已經過去了三年。"

我的偽人舍友

"我叫林默,有一個 strong 舍友。 她在軍訓時,高呼著女性獨立。 教官被她的理論洗腦,拒絕讓生理期的女生請假,導致那女生痛到暈厥。 可在軍訓提上強度時,舍友卻反手掏出心髒病病歷,心安理得坐下休息。 盡管我對她此舉頗有意見,卻仍看在她有心髒病的份上,對她能幫就幫。 可舍友不僅把我對她的照顧,當成理所當然,還假借女權名義抨擊我。 她說我化妝就是在服美役、是取悅男人。"

清冷系養兄失控後

"父親收養的少年格外令人厭惡。 長著一張佔盡先天優勢的臉,卻總是冷冰冰的。"

父愛反擊

"女兒被校園霸凌,渾身鮮血,下體撕裂,一輩子隻能用糞袋。 霸凌她的小畜生們衝我豎中指,笑嘻嘻地說,「我們未成年,你能拿我們怎麼樣?」 他們不知道,一位父親為女兒復仇的決心。 他們更不知道,整個社會有良知的公民都在幫助我完成復仇。"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