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洞道太窄,我們的人進不去那麼深的地方,隻有通過滑輪牽引。」
紀宸的聲音開始發抖。
「能不能……再試試其他方法……我今年才十八歲,剛高考結束。我要是腿斷了,還怎麼上大學啊!」
場面當下陷入僵局。
救援隊又幾次嘗試拉繩。
但無一例外,紀宸的雙腿多次撞到石壁,幾乎是鮮血淋漓。
折騰了整整一個小時後。
我隱約聽到了「轟隆」一聲。
「是不是……打雷了?」我顫聲問道。
其他人瞪我一眼,斥道:「紀哥都被困這麼久了,你還關心打不打雷?」
可救援隊的人卻瞬間變了臉色。
其中一個救援隊成員,忍不住罵出聲:「你們探洞都不知道下雨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地下巖洞就是一個天然的連通器!隻要下雨,地下暗河水位就會上漲。如果不及時離開,我們所有人都會被淹死!
「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下洞,真是送命來了!」
聽到這話,周玥最先反應過來。
她狠狠抓著救援隊隊長的胳膊:「別管紀宸了,先送我們走!」
Advertisement
紅衣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周玥!你怎麼這麼自私!你是讓我們放著紀哥不管嗎?!」
周玥吼道:「那不然呢?他死不死關我什麼事啊!難道要我們都淹死在這裡你才滿意?!」
救援隊隊長推開周玥,用對講機聯系了地面上的救援成員。
簡短溝通後,他轉過頭來,面色凝重:「一個半小時後,小雨會轉成大雨。
「我們返程至少需要一個小時,所以留給他的時間,隻有半小時了。」
又是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近距離劈在我們耳邊。
仿佛神怒。
這時。
許久沒有開口的紀宸說話了。
在場的眾人,清晰地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那就……把我的腿打斷吧。」
12
紀宸的父母正在往秦嶺趕。
救援隊通過無線電聯系地面上的成員,讓他們撥通紀宸父母的電話。
在滋啦滋啦的電流聲中,電話通了。
紀宸的聲音帶著疲憊和無力。
「爸……媽,救援隊說了,如果要救我,隻能把我的腿打斷。」
電話那頭一陣喧囂,紀母當場暈倒。
救援隊隊長向紀父解釋了事情始末。
就在紀父要答應時,紀母醒了。
「不行!」紀母反對道,「我兒子才十八歲,他考上了 985 啊!要是斷了腿,那他這輩子豈不是就全完了!你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啊!」
救援隊隊長努力解釋。
「這邊正在下雨,如果半小時內救不出你兒子的話,他隻能被卡在這裡淹死。」
紀母吼道:「我不管,那是你們的問題!」
紀宸的聲音微弱道:「媽,你難道想讓我死在這裡嗎?」
紀母沉默。
許久,電話那頭傳來婦人驚天動地的哭嚎。
紀父接過電話,顫聲對救援隊說道:「你們動手吧。」
獲得同意後。
救援隊著手準備打斷紀宸的腿。
救援隊成員鑽到洞道內,開始揮舞著利器。
「砰!」
「砰!」
「砰!」
洞道內的動靜令人心驚。
「雨變大了,動作快點!」
救援隊隊長緊握無線電,催促道。
紀宸發出一聲聲慘叫。
黏膩的鮮血緩慢流淌,混進巖洞裡滴答滴答的雨水裡,流入暗河。
大約打了十幾下後,救援隊員擦了把汗。
「好了,他的腿已經斷了,我們繼續拉動繩索!」
雨越下越大,隔著雨衣拍打在我身上。
眾人都在沉默。
唯有救援隊因為用力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整整八小時後。
紀宸終於脫困。
他嘴唇發紫,臉色慘白,雙腿軟趴趴的,差點摔倒。
在被救援隊攙扶著離開時。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周玥。
周玥被那陰冷的目光嚇到,不住後退:「不、不關我事啊!是你自己選了那條路的,是你自己被卡住的!」
紀宸不知哪裡來的力氣。
在路過周玥時,他猛地朝她撲了過去,雙手掐著她的脖頸。
「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就這樣對我?!是你說要來探險,我才會陪你來的!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周玥!你還我雙腿——!」
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泥水打湿了他們的衣服。
救援隊七手八腳地把紀宸拉起來。
「別打了,快點走吧!水位已經上漲了!」
周玥側坐起身,驚恐地捂著喉嚨,驚天動地地咳嗽,咳出了眼裡的水光。
卻再也無人關心她。
不知是誰輕聲罵了一句。
「活該。」
在沉重的氛圍裡。
暴雨來了。
巖壁因為雨水而變得光滑,不好攀爬。
但好在救援隊有繩索和其他設備,我們的返程,勉強還算順利。
攀爬途中,我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剛才我們停留的洞道,已經完全被雨水淹沒,水波搖晃飄蕩。
最終。
在救援隊的帶領下,我們平安返回地面。
十幾個救援人員等待已久,他們連忙將紀宸抬上擔架,送入車內。
有人拉著我的手,將我帶了上去。
「轟隆——」
腳踩地面的那一瞬間,又是一聲雷鳴。
磅礴的暴雨遮擋了我的視線,帶著森林泥土的腥氣。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深林,幽微神秘。
所有人跟隨救援隊,離開了差點喪命的秦嶺巖洞。
直到被救援隊一路送到最近的醫院時。
我才終於有了一絲真實感。
終於。
結束了。
13
夏日的雨。
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被救援隊送往醫院後。
做了檢查,發現沒有問題,便一路坐高鐵返回家中。
餐桌上是滿滿一桌好菜。
爸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媽媽摘掉圍裙,詫異地問我:「乖女兒,怎麼突然回來了?旅遊玩得怎麼樣?」
我鼻子一酸,扔掉行李,飛撲進他們懷裡。
我開始享受我的暑假。
幾天後。
我和幾個好友都陸陸續續收到了心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便約好出門一聚。
飯桌上,大家聊起八卦。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學校的校草紀宸雙腿斷了!就在省醫院治療呢!」
我的筷子一頓。
「啊?他不是才考上 985 嗎,好可惜!」
「對啊,聽說他媽整天在他病房裡哭。」
飯局散後。
我腳步一拐,去了省醫院。
紀宸躺在病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
被子裡面,是他被活生生打斷的一雙腿。
夏日燥熱。
他的床褥上隱隱傳來惡臭,應該是護工沒有及時為他更換床單導致的。
上一世。
紀宸從名校畢業,在大廠工作,是親朋好友嘴裡的驕傲。
如今,他卻落魄得像條狗。
看見我,紀宸眸光一閃。
「你怎麼來了?」
「和你提分手。」我說,「反正你當時和我在一起隻是因為周玥吧?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你們倆沒少從我這裡撈錢。」
紀宸垂下英俊的臉。
「我沒想到周玥是那樣的人……」
他諷刺般地勾了一下唇角。
「還是你對我最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我不懂得珍惜。」
我沒說話。
紀宸又開口:「菱菱,你能不能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假裝順從,向前走了一步。
可下一秒,寒光一閃。
他竟然從被褥裡掏出一把水果刀,直直刺向我的胸口!
「為什麼!」他像是脫離了韁繩的野獸,神情瘋癲,「為什麼你這輩子不勸我離開巖洞了!」
14
「當啷」一聲。
我一腳將紀宸手裡的水果刀踢掉。
我還沒來得及制服他,他自己卻率先因為無力的雙腿,整個人直直從床上跌倒。
如今的他,隻是廢人一個罷了。
我翻了個白眼。
「重生一次,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隻會無能狂怒。」
他震驚道:「你……你也重生了?」
我冷笑。
「都是成年人了,你做選擇還需要別人替你承擔責任?
「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勸你離開巖洞?
「我圖什麼,圖你在婚禮上親手掐死我嗎?
「紀宸啊紀宸,你可真是巨嬰,我連多看你一眼都嫌惡心。」
說完這些, 我徑直離開病房。
隻留下紀宸坐在地上,不甘地叫喊。
紀宸由於送醫及時, 腿雖然斷了, 但順利熬過了並發症,這條命還是撿回來了。
暑假過後。
他去被錄取的那所大學報道。
隻是殘疾人的身份, 終究還是給他帶來了許多不便。
首先。
學生宿舍沒有電梯,他的輪椅沒辦法進宿舍, 隻能在外租房。
其次,他也沒辦法參加軍訓, 錯過了和同學打好關系的最佳時機。
更不用說他性格敏感自傲, 每次坐著輪椅出門, 總是受到其他人關注的目光。
哪怕別人並沒有惡意, 紀宸也覺得別人是看不起他。
一開始他還試圖用成績證明自己。
但被困秦嶺巖洞的那八個小時,給他的大腦帶來了不可逆的腦損傷。
他發現自己的腦子越來越轉不動了。
有時盯著書本上的文字, 時間久了會發暈,甚至連最簡單的文字也看不懂。
他連考試成績,也隻是倒數罷了。
漸漸地。
他開始翹課,封閉自我, 心裡變得陰暗抑鬱,被其他同學排擠孤立。
最後。
他在大二那年休學。
某天,他在去醫院復查的時候, 偶遇了周玥。
那位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在他殘疾之後,直接把他拉黑,不願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可明明, 他是因為周玥,才落到如今的地步的啊!
紀宸緩慢地操縱著輪椅, 不遠不近地跟在周玥身後。
周玥挽著一個暴發戶打扮的中年男人, 言笑晏晏。
「好巧,我也喜歡旅遊。我跟你說, 之前我去秦嶺探險的時候,有個傻子被困在巖洞裡, 被硬生生打斷了雙腿!你說好不好笑!」
紀宸再也忍不下去,操縱輪椅撞了上去, 將周玥按在身下。
「好笑什麼?我隻是陪你去探險!憑什麼斷腿的人是我——!」
紀宸雙眼發紅, 掐上周玥的脖頸。
周玥的手腳在半空中比劃掙扎。
有路人上去幫忙。
但紀宸下了死勁,手掌堅硬如鐵, 眼裡全是紅血絲,活像是瘋子。
紀宸當眾硬生生掐死了周玥。
後來, 警察趕到。
紀宸也因為當眾殺人, 被判槍決。
死前,他還喃喃著:「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在家人朋友的見證下,男友揭開我的頭紗。
「(我」我猛地想起什麼,半夜去我爸媽房間把他倆晃醒。
我爸媽睡眼惺忪, 罵我:「你可真是個活爹!」
我一臉嚴肅, 將秦嶺那個洞道內可能有金礦的消息告訴他們。
我爸聽了十分激動,直接一個仰臥起坐。
第二天。
他就和公司的勘探部長帶著裝備去了秦嶺。
果然在巖洞內,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金礦!
在我上大學期間,我們家的公司, 憑著這個金礦如日中天。
資產直接多了幾個零,連帶著我也成了富二代。
前世的一切,仿佛都隻是一場噩夢。
陽光驅散陰霾。
我走向我新的人生。
(全文完)
熱門推薦
"我娘仙逝後,我爹將我寵得無法無天。 我囂張跋扈之名京中幾乎無人不知。 可他卻對庶妹格外嚴苛。 稍有不對,便會被罰抄書跪祠堂。 直到我親眼見到他耐心教導庶妹的模樣。 方才知曉,原來他對我的縱容不過是捧殺。 趙姨娘和庶妹才是他的心頭肉。"
"厲廷琛嬌養的小姑娘第99次鬧分手。 他將離婚協議書遞給我。"
糾纏了謝小將軍三年,他不為所動。在我決定放棄的時候,卻意外聽到了他的心聲。【謝珩之你記住,男人要上陣殺敵,不能困於情情愛愛!!!【但是好可愛啊好喜歡啊,嗚嗚嗚想rua...】我一愣,抬頭對上面無表情的謝珩之。他輕咳一聲,移開視線。下一秒,我又聽見了他在內心瘋狂糾結——【啊啊啊現在……天下太平,上陣殺敵少我一個也沒關係吧……】我:「???」
高考後,死對頭面色不自然地遞給我一 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英語。學渣如我,也能翻譯出那幾個簡單的單詞。
"我接到了作為殺手的最後一個任務—— 去監獄暗殺一個藍眼睛的混血男人。 可到了監獄我才發現,原來組織是想讓我去送死。 派去暗殺過他的人不下十個,可最終都被他反殺。 半夜,我悄悄摸進了他的房間。 一雙溫熱的手從背後悄然鎖住我的脖子:"
"竹馬意外和學妹籤訂了主僕契。 那天起,他們便日日都黏在一起。 直到倆人的情事被我撞破,他擋在學妹面前。 「沒我,她會死的。」 「我是在救她的命,你要理解我。」 我心灰意冷,徹底放棄了他。 可竹馬卻在看到我手腕上和他如出一轍的圖案時,瘋了似的拽住我:「你和他做了?」 我冷著臉:「放手,我趕時間。」 「沒我,他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