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第2章

「來面試都能找錯樓層？趕緊滾吧，我們公司不需要沒眼力見的人。」他大力拍著文件，一臉不耐煩。

掃了他一眼，我徑直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喂！聽見沒有？滾出去！那是總裁的辦公室。」

 

男人在身後怒吼，整層員工都向我看來。

 

推開門，黎黎正坐在我的辦公椅上蹺著二郎腿喝咖啡。

 

目光對視，她趕緊將刷著短劇的手機按滅，急匆匆跑過來。

 

「對不起總裁，我沒攔住她，打擾到您了。」

 

一改剛才的咄咄逼人，男人看到黎黎立刻點頭哈腰。

 

黎黎趕忙打斷他，攀上我的胳膊撒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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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姐，你來公司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我推開她的手，好奇地問：

 

「總裁？我記著當初安排你的職位不是研發部經理嗎，什麼時候都成總裁了？」

 

黎黎的笑容僵在臉上。

 

周遭的員工才一個個反應過來。

 

「原來是孟總，好久沒看到她了。」

 

「什麼？我們的總裁不是黎總？」

 

「思凡是孟總一手創立的，我就說這幾年公司為什麼發展停滯……」

 

「孟總可是天才！她之前創作的香水，都是傳說中的秘方了。」

 

「是啊，要是孟總在，思凡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黎黎表面上維持著清純小白花的純潔笑容，心底卻正髒話連篇：

 

【他媽的一幫鄉下人，我早該讓他們都滾蛋。】

 

對面的矮胖男滿臉是汗，諂媚笑道：

 

「總總總裁，剛才是我沒長眼，我向您賠罪了。」

 

我掃向他的工卡：黎徵，顯然和黎黎有關系。

 

我走向辦公室放下包，頭也不抬道：「你現在去辦下離職手續。」

 

「我……總裁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他看向黎黎求助。

 

「是啊，組長他人不壞的，就是有時候沒長眼睛。」黎黎走到我身邊，再次抱住我的胳膊。

 

我沉默地看著她再看看她的手，黎黎終於尷尬地將手撒開。

 

我坐上真皮椅子：

 

「你剛才說思凡不需要沒眼力見的人，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請走吧。」

 

「小凡姐～～」

 

黎黎不依不饒，我轉身將桌上的零食塞進她手裡：

 

「黎經理，這是公司，請你以後叫我總裁。」

 

黎黎抱著一大包零食站在原地，保持著甜美笑容，被全公司的人圍觀。

 

「好的總裁。」她故作大方回答道。

 

除了我，無人知道她正咬牙壓抑著恨意。

 

【難道她發現我和思楷的關系了？故意讓我丟臉？】

 

【不可能的，她沒這種腦子。】

 

【等著吧，你S後你的B險金是我的，思凡也是我的！】

 

看著她的背影，我宣布道：

 

「下周我將進行思凡的年度總結和前幾年的發展回顧，希望大家做好準備。」

 

黎黎腳步一軟，差點摔倒。

 

7

 

一直工作到深夜，站在電梯裡，我想了想，按下頂層按鍵。

 

思凡的調香研發中心還是像過去一樣，匯聚了全世界上萬種香味原料，無數瓶罐整齊地擺放在櫥櫃裡，時隔四年再次回到這裡，我一時間感慨萬千。

 

就在這時，一抹獨特的清香吸引了我。

 

櫥櫃中一隻小小的玻璃瓶，正散發著獨一無二的植物香氣，既淡雅又侵略性十足。

 

似乎有些熟悉……

 

「喜歡嗎？」

 

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過頭，男人穿著白大褂，戴著黑框眼鏡，面無表情地走向我，直至站在身旁。

 

我才發現，瓶中的香氣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

 

他竟然能調出屬於自己的香氣！難道他也能聞香識人？

 

我壓抑著震驚，看向他的工卡：謝謹安，研發部組長。

 

「它叫什麼名字？」我盯著櫥窗中的香水道。

 

「思凡。」男人淡淡說道。

 

「思念的思，凡……」

 

他看著我不作聲，岔開話題：

 

「孟總，都快一點了，您還不回家嗎？」

 

原來他知道我是誰。

 

「不想回去……」想到梁思楷那張臉就倒胃口，我低下頭道。

 

謝謹安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難道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對上他慌亂的眼神，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那些告發梁思楷和黎黎圖謀不軌的郵件是他發的。

 

也就是說——

 

「你也能聞到他們身上的S氣？」

 

他點了點頭。

 

謝謹安告訴我，一年前他來到思凡便察覺到梁思楷不對勁，身上的腐臭氣息總在早晨達到峰值，不難推斷，他在此之前一定是見到了恨之入骨的人，可他不是從家裡過來的嗎？

 

奇怪的是黎黎身上也有一樣的臭味。

 

在此之前他隻是懷疑，因為他並沒有讀心能力，直到撞見他們抱在一起纏綿，一切都能確定了。

 

梁思楷和黎黎想S的人，是我。

 

為了提醒我，他不斷地給我發郵件，信息，甚至上門，但我太過信任他們，一直無視。

 

聽了謝謹安的話，我緊攥雙手，極力壓制心中的憤怒。

 

那對狗男女的S心早就起來了，怪不得幾年來他倆不斷向我打聽思凡秘方的詳細配方，如果不是我因為嗅覺丟失，連回憶都不想回憶，全都告訴他們的話，我早就不明不白地S了吧……

 

帶著清香的手帕抵到我面前，我抬起頭對上謝謹安憐惜的臉。

 

他身上的香氣有讓人平靜的魔力。

 

「是我就不會讓你哭。」他兀自開口。

 

曖昧的話語配上決然的表情，似乎他隻是在陳述事實。

 

意識到越界，謝謹安身形一滯，終究沒有解釋什麼。

 

兩相無言，獨留他身上的香氣撫慰著我的悵然。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我打破沉默問道。

 

男人垂下眼神：

 

「我總不能無視潛在的犯罪分子。」

 

我明白這是借口，笑了笑推開他的手：

 

「我和自己說過，不會再哭了。」

 

想到些什麼，我看向謝謹安的眼睛：

 

「能不能幫我調查一個人？」

 

8

 

「利潤下滑 45%，股價下降 32%，整個市場佔有率不到四年前的 20%……」

 

終究壓不住心裡的火，我將文件重重摔在會議桌上，下屬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匯聚在兩個人身上。

 

「四年來，思凡業績全面下滑，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看向坐在對面的梁思楷和黎黎。

 

他們從來沒見過我發火的樣子，此時在眾人的打量下，雙雙裝作委屈十足的樣子。

 

「小凡，今時不同往日，香水行業早就不景氣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啊？」梁思楷嘆氣道。

 

我敲著桌子正色道：

 

「我是讓你解釋，不是讓你推諉！」

 

「短期內能把 500 強企業折騰成這樣，你們挺有本事的，我想長長見識。」

 

下屬們拼命壓著嘴角。

 

頭一回見我如此咄咄逼人，梁思楷石化般呆住，下一秒在心中接連國罵：

 

【這個賤人，更年期提前了？朝我發什麼火，餿主意一籮筐的明明是黎黎。】

 

「小凡姐……哦，不對，總裁，您不要怪梁總，責任在我。」黎黎縮頭聳肩，楚楚可憐地擦著眼淚。

 

見她哭了，梁思楷在心裡罵我罵得更瘋了：

 

【敢讓我的寶貝哭！孟凡你等著！】

 

我微微一笑，將 PPT 扔在黎黎面前：

 

「你當然有責任，我回來第一天就收到全體員工的聯合舉報，300 頁 PPT 全是你損害思凡利益的各種操作。」

 

黎黎手忙腳亂地查看，緊接著怨毒地掃視一眾同事，轉瞬間又可憐兮兮地看向我：

 

「總裁，全是冤枉啊！你最了解我了，我怎麼可能會做對思凡不利的事？」

 

她的確無心搞垮思凡，畢竟等我S後，整個公司都是他們的，可惜她太蠢，戰略布局全盤皆錯。

 

我裝作痛心地嘆了口氣：

 

「兩百多名員工的舉報我沒法無視，黎黎，思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我看向對面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

 

「研發部從今天起由謝謹安負責。」

 

話音剛落，會議室內響起熱烈討論，員工們難掩欣喜，看來謝謹安的確眾望所歸。

 

黎黎睜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我會開了她，她下意識地看向梁思楷，試圖求情，可梁思楷的眼神正在我和謝謹安身上來換轉悠。

 

她趕緊攀上我的胳膊，又哭又鬧：

 

「總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知道的，我的調香技術比他們都好。」

 

不說還好，我把一瓶香水推到她面前：

 

「兩年來銷量沒破百，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主推香水？」

 

「難道你也失去嗅覺了？你還想我怎麼給你機會？」

 

抱著我的身體停止搖晃，黎黎掛著眼淚凝視著我：

 

【以前明明隻要我一撒嬌，她什麼都會聽我的，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餘光掃到梁思楷：

 

【不要緊，反正你也活不長了。】

 

黎黎又哭天喊地起來，精湛的演技讓在場所有實名舉報者都不好再拱火。

 

見自己的寶貝如此可憐，梁思楷終究忍不住站了出來，他拍拍我的背溫聲道：

 

「小凡你就再給黎黎一次機會吧，她一個小女孩這些年也不容易。」

 

是啊，當小三，生孩子，瞎指揮，還要跟你一起盤算怎麼S了我，她可太不容易了！

 

我一把推開黎黎：

 

「可以，一周內如果你把你的香水買到 1000 瓶，我可以再考慮一下。」

 

聞言黎黎的臉拉得更長了，她也知道，一千瓶已是天文數字。

 

但誰也想不到，她創作的那款劣質香水，在一周後銷量直逼百萬。

 

9

 

黎黎早已在公司失勢，想要翻盤就得抓住我給的最後機會，可她一點也不想吃苦，站在展臺前推銷也隻是做做樣子，轉頭就在無人角落扎進梁思楷懷裡撒嬌，想借助他的力量盡快賣出香水。

 

現在，我幾乎天天和謝謹安一起在研發室裡，梁思楷天天盯著我，對她有些冷淡，越是冷淡，黎黎越是使出渾身解數，二人青天白日，鑽到倉庫裡。

 

【孟凡要是真和那個小白臉勾搭上了，就都去S吧！】

 

【果然隻有孟凡S了，我的日子才會好過。】

 

我站在門外，聽著他們滔天的心聲，默默將「維修中」的牌子移走。

 

不用我出手，整個思凡都是他倆的敵人，一個員工循聲而入，躲在角落將過程拍下放到網上。

 

【倉庫十分鍾】【思凡出軌】【梁思楷黎黎】【鳳凰男鳳凰女】……

 

在友商的「支持」下，他們倆不堪入目的視頻霸佔熱搜，傳遍全網。

 

無數網友留言：

 

「聽我勸！千萬別買這小三的香水，我當初看是思凡的品牌才購入的，差點沒吐了！」

 

「是啊，還號稱什麼高知女性才會用的香水，我早上噴完，下午開會，同事們都說我身上一股S屍味。」

 

「＋10086，恕我直言，聞起來像 jy。」

 

「？？？樓上，你說像什麼？」

 

各大測評博主紛紛購入開始吐槽，結合著大家吃瓜的熱度，黎黎創作的香水就這麼火了。

 

10

 

熱搜當天，梁思楷和黎黎連滾帶爬衝進了我的辦公室。

 

「小凡，我和黎黎什麼也沒有，網上傳的都是 AI 合成的！」

 

我錯身躲開梁思楷的擁抱，隻是盯著手機裡的視頻，不堪入耳的聲音一陣陣衝擊著耳膜。

 

「全是假的！小凡你一定要信我，這全是競爭對手搞的鬼！」

 

梁思楷一把奪走手機，轉身將黎黎推到身前，身敗名裂之際，他還是想著女人來給他收拾爛攤子。

 

黎黎卻不作聲，她一把抱住梁思楷的胳膊，得意地仰起臉：

 

「沒錯，我和思楷情投意合，早就在一起了。」

 

沉默片刻，梁思楷猛地推開她：「你發什麼瘋？」

 

「小凡，你別聽她胡說，我隻有你……」

 

黎黎將卷發整理好，抱著雙手從容不迫地看著我：

 

「我倆不光在一起了，連孩子都有了。」

 

「你怎麼跟我比？思楷愛的是我！」

 

話音剛落，梁思楷一個耳光就甩到她臉上，畢竟在他的規劃裡，我會被他們整S，然後獨享思凡，當下黎黎的自爆，他完全失了分寸，想用暴力堵住她的嘴。

 

黎黎當然不是吃素的，抓住梁思楷的手就咬得鮮血淋漓，一邊咬一邊繼續爆料：

 

「誰讓你佔著茅坑不拉屎，你不生，我就來生咯。」

 

「結婚十年，老公出軌 7 年，你可太失敗了小凡姐。」

 

「你以為你的嗅覺怎麼消失的？是你老公親手下的藥！」

 

「你以為那場車禍是怎麼來的？是你老公親自動了剎車！」

 

「閉嘴！！！」梁思楷大腦過載，一拳將黎黎打倒在地。

 

黎黎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將帶著血的牙吐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