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S黎明這樣的女戰士嗎?”
“是的,前線有很多像黎明一樣,隨時準備為我們的事業獻出生命的人。”
“那我來做交通站,我有辦法!”
我的空間,也許就是為這個而生的。
但交換條件是需要把我和雪梅帶出去,帶到黎明說的女子也在為家國出一份力的地方。
也許是病急亂投醫,男子最終相信了我。
聽到我們住在堂子時,臉上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鄙夷,隻是異色一閃又恢復了嚴肅。
“我叫老K,三天後我會帶你們去取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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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老K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偽裝成外地來的大豪客,下帖子邀請雪梅上船彈唱陪酒。
雪梅按慣例帶我一起去伺候,有了之前的前科,媽媽不放心,讓龜公跟著牢牢看住我們。
龜公如果跟著上船,我們收藥就麻煩了。
我正著急,老K打了個呼哨,一個小孩突然衝了過來搶走了龜公腰上掛著的錢袋。
趁著龜公去追,我們趕緊開了船,丟下他在岸上跳腳。
龜公經常故意揩油我們這些小丫鬟,我看著實在是解氣。
情不自禁哈哈大笑,正打算誇老K機靈,順便給雪梅介紹她。
雪梅卻沒有笑,呆在了原地蹙起了兩彎柳眉。
“林時安?你是紅柳縣林家的林時安?”
老K的嚴峻的臉更黑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是誰?”
雪梅蒼涼地冷笑了起來,笑聲沙啞而絕望,驚飛了一群候鳥。
“我是誰?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沒記住啊。我是方梅黛,被你看不上拋棄後家破人亡的未婚妻!”
老K居然是雪梅那個被我天天扎小人的S千刀未婚夫!
這種惡人真的可信嗎?
我還要不要幫他?
江風呼呼地吹,三人的小船變得沉默而凝重。
林時安嘴唇輕輕顫抖,終於打算說點什麼,卻被呼哨聲打斷。
另一隻江上駛來的小船靠近了我們。
他一個激靈,哀求地把視線轉向我,我兇狠地瞪回他。
最後居然是雪梅主動打破了僵局。
“綠竹別愣著了,咱們幹活吧,就當是為了黎明。”
既然雪梅都這麼說了,我鼓鼓臉,氣呼呼讓另一隻船上的船夫和老K待在一起,我和雪梅登上了小船。
在雪梅的遮擋下,我手腳不停,把藥物都收進了空間,堆得滿滿當當。
等我們出來,看見船艙已經空空如也,林時安和船夫的眼神亮亮的。
雪梅招呼著我準備自己開船回去,林時安卻攔住了我們。
“梅黛,我知道多少句蒼白無力的對不起都彌補不了你吃過的苦,可我還是要說句抱歉,當時我已決定將這餘生獻給國家,實在無暇顧及兒女情長……”
雪梅打斷了他的剖白。
“你留學三年,我給你寫的一百封信。你收到了嗎?為什麼從來隻回寥寥幾句安好?”
“時局不穩,通信更是不暢。我從沒收到你給的信,許是我家人為了讓你安心代回的吧。”
我不忍聽下去了,以目示意他不要再刺激雪梅。
雪梅已如杜鵑泣血,大笑三聲:“好!好!好!原來一切都是我春閨做夢,我倒寧願你從未回來過。”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了哭腔,跌跌撞撞地走開。
我怕她再尋短見,呸了林時安一口就急著追趕她。
林時安卻又叫住我:“三天後,我來書寓給你們贖身,帶你們到根據地去。”
我追上雪梅,她面上的淚已被江風吹幹,龜公也迎上了我們,我不敢多問。
待到晚上二人在房間獨處,我才敢告訴她林時安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小心翼翼窺視雪梅的神色:“如果你不自在,咱們送完藥就跟這人分道揚鑣,或者我直接把藥還他不幹了。”
“幹,我們又不是為了這個王八蛋!咱們是為了黎明,為了她說過的人人平等的盛世,關他林時安什麼事。”
文雅的雪梅第一次爆了粗口。
“對對,再說是他求著我們幫忙,才不是他幫我們救風塵呢。等出去了,我再為難他給你出氣!”
雪梅被我逗得破涕為笑,胸口惡氣看起來是全出了,難得讓我去廚房要點酒。
燈影如豆,寒風凜冽,我們卻在溫暖的屋內把酒慶祝,在笑聲中暢想未來的新生。
雪梅第一次喝酒,醉了整整一天。
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一個我很久沒有想起過的人又出現了。
10
在邀請雪梅彈唱的局上,我看到了坐在主家旁邊的明軒。
他白了,也壯了,穿著考究,不再是當初精瘦如竹的鄉野讀書人模樣。
我如當年拜師一樣,給他斟茶。
我們卻不再是小老師和女學生,而是官爺和低賤的丫鬟。
明軒沒有裝作不認識,抓住了我的手。
“煙兒,我找了你好久,你怎麼在這?”
我聽見了心裡的小船終於靠岸的聲音,眼淚洶湧而下。
“你怎麼才來啊!”
主家識趣地安排房間給我們敘舊。
明軒體貼地不問我的過去,隻心疼我吃了很多苦。
待我收淚止啼,他才緩緩說他經歷的這幾年。
出去留學的幾年,他看到了別國的強大和母國的弱小,也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麼異想天開。
歸國後,他在當時同學的引薦下拜在某大佬名下,順利謀得了一官半職,開始找我。
“等等,你也成了洋人的走狗?”
我越聽越不對,推開他質問。
“別說的那麼難聽,憑我們自己的力量是沒辦法強國的,適當引入幫手,付出點代價也是必要的。”
眼前男人仍然熟悉的眉眼,卻變得那麼陌生。
“你瘋了!當初師夷長技以制夷也是你說的!現在呢?你卑躬屈膝把蠻夷請進來糟蹋我們!”
“煙兒你別這麼激動,當年我還太幼稚了,但這都是為了更有力量,現在我能保護你了,這不好嗎?”
我們大吵一架,我摔門而去,不歡而散。
第二天,明軒來到了堂子找到媽媽,說要完成承諾贖我回去。
雪梅聽說了,擔憂地問我:“你跟他回去嗎?至少他對你有情,你跟了他可保一世平安。”
“翠煙願意跟他回去,可綠竹不願意!跟了他,萬一我第四次被賣呢?黎明說得對,人人平等,女人要做自己的主!”
我衝到媽媽會客室阻止這一切,媽媽一反原來見到我就罵罵咧咧的樣子,擠出笑容。
“綠竹來了?當初一看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命好啊,去當正頭官太太,這福氣可是整個堂子獨一份!”
“這個福氣給你吧!我才不要!”
我又轉向明軒:“我雖是個命賤如草的小女子,也知道民族大義。我們本就是雲泥之別,您的好意請收回吧!從此一別兩寬。”
明軒似乎昨晚沒有睡好,眼底青黑,聽完一臉受傷正要勸我。
一陣哈哈大笑聲傳來,他的洋上司尾隨來了。
“聽說你迷上了一個堂子裡的姑娘,特意過來幫你把把關,果然這裡的姑娘們都是人美身嬌啊!”
局勢一時逆轉,荷槍實彈的威脅下,原本賣藝不賣身的女先生們像待宰的豬羊,被趕到房間伺候。
不從的,當場被開槍打S。
樓裡慘號一片,變成了人間地獄。
看在明軒的份上,我和雪梅沒有被糟蹋。
洋人作威作福後,揚長而去,留下非S即傷的女先生們。
臨走前還說雪梅琴彈得很好,歌也很動聽,要求雪梅次日在他們的聚會上表演。
“哈哈哈,大家都逃不掉了!”
已然被折磨得瘋瘋癲癲的芍藥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明軒匆匆安慰我一定保我無憂,盡力幫我保住雪梅,就追隨上司而去。
可如果明天表演還不知道會經歷什麼,林時安說要明天幫我們贖身,能成功嗎?
我們沒辦法送信給林時安,隻知道他的一個接頭點。
我冰涼的手突然一暖,雪梅拉著我:“沒事,我有辦法,明天表演完我們就走。”
但從她顫抖的手,我知道她也隻是自我安慰而已。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11
半夜,我還是想帶著雪梅逃跑去找林時安。
媽媽和龜公怕無法交代,已經把門用大鐵鎖鎖上了,我們隻能翻牆出去。
雪梅纏了小腳,任憑我在底下怎麼推也爬不上去。
正當我們著急,一個嘹亮的喊聲劃破夜空。
“媽媽,他們要跑了!”
龜公拿著媽媽的鞭子來了,雪梅用力推了我一把。
“快跑!別管我!”
我隻能自己先爬出去,狂奔到林時安留下的接頭點。
林時安不在,那天開船的船夫也沒招。
“現在人少,當局到處再抓我們。我們實在是沒辦法!要不你就先留在這吧。”
不,我不能丟下雪梅一個人。
是她給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溫暖,也是她在我淪落風塵時,自身難保還努力拉了我一把。
我苦苦哀求,船夫看我涕淚橫流實在可憐,掏出了一個鐵疙瘩給我。
“實在不行,就用這把武器防身吧!我教你怎麼用!”
他卸了彈藥,給我做了示範。
我握緊武器,就像握著我們的生命線,一步步回去找雪梅。
龜公被我叫開了門,一臉吃驚:“都說彪子無情,你倒是有情有義得很。”
對我態度好了很多,沒打也沒罵就放我回房。
我徑直回了房。
雪梅呆坐房中,看到我什麼都沒說,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我們一夜沒睡,一起琢磨怎麼用這武器。
我把槍給了更危險的雪梅防身,她故作兇狠。
“他們敢對我不軌,我就打S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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