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白月光第3章

 

還有那湊巧的小說情節，無一不透著古怪。

季蘭今天出院，正巧回來，見我們姐妹乖巧地看著她，輕輕一笑。

 

她抱著臂，像對著任由驅使的僕人一樣倨傲：

 

“你們都看到自己的結局了是不是？”

 

“以後就不要再纏著大哥和阿懷了，好好當個家庭主婦，也別想著欺負我，否則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和高岫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她也知道有小說就很離譜了，我呆滯臉：“不是親妹嗎？這又是搞哪一出？”

 

“誰說是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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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蘭氣急敗壞，掏出一份親子鑑定報告放在我們面前。

 

一看，竟然寫著季蘭和盛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我徹底風中凌亂，高岫卻淡定得很：“那你是不是得好好考慮，到底選哥哥還是選弟弟。”

 

季蘭臉上露出痴笑：“你說得對！但這不是你考慮的事情。”

 

“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下周你們別來打擾阿懷的生日會，我們才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按小說的發展，生日會那日將由高岫撕起腥風血雨，季蘭不想經歷那樣的場面，才提前來警告我們。

 

打發掉季蘭，我也掏出一個文件夾，抽出裡面四份親子鑑定結果。

 

分別是盛家父母兄弟和季蘭的，盛懷生怕我不信他，十萬火急地做了新的鑑定，今早給了我。

 

上面無一例外都寫著有親緣關系。

 

比對一下就很顯然，季蘭那份是偽造的。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11

 

高岫推開隔門，一個白胡須老道士驟然出現。

 

高岫這行動力，真讓人驚掉下巴。

 

老道士神神叨叨：“這女子在一年零三個月前被奪舍了，現在在她身體裡的是一個異世魂魄。”

 

那正好是我和高岫嫁進盛家的時間！

 

我看向高岫：“那個魂魄是誰？”

 

姐姐道：“是作者。”

 

“今早我就把季蘭的房間偷偷翻了個遍，在床底找到了一本手寫的《一夜八次：純情養女的秘密臥室》，和我們夢中的小說情節一模一樣。”

 

“……”

 

聽這名字，季蘭吃的可真好啊。

 

“那我們得趕快告訴盛懷他們，還要把真正的季蘭找回來！”

 

“那手寫本隻有封面和小說的一部分開頭，很難作為證據。盛景隨不會信我。”姐姐沉思道，“異世魂魄靠著小說模仿季蘭，但未必知道真正的季蘭的所有記憶。”

 

她皺著眉頭，臉色不太好。

 

這個時間……我緊張地幫姐姐揉太陽穴：“姐，你懷孕了？”

 

姐姐無奈點頭：“別說出去，盛景隨還不知道。”

 

“我也還不知道，留還是不留。”她有些惆悵，“他不愛我，也不會開心的。”

 

我心裡難過極了，和我被順便嫁過來不一樣。

 

一開始高岫決定嫁到盛家，是抱著期待的。

 

對方是商業巨鱷的長子，多金帥氣，接管部分家業後，更是打了好幾場漂亮的商戰，在商界赫赫有名。

 

就算她不斷否認，我也知道，她真切地愛過姐夫。

 

姐夫偶爾記得她的經期，為她準備生日禮物，都能讓她欣喜不已。

 

可是這份悸動在日復一日的無法溝通中漸漸磨滅。

 

盡管暫時和好了，我在高岫的臉上看不見太多信心。

 

S灰復燃，終究隻是一簇灰。

 

姐姐道：“我們要想一個萬全的辦法，讓她主動暴露。”

 

都這時候了還讓孕婦這樣傷神，而小說裡無論高岫如何算計季蘭都以失敗為終，既然如此，不如換個思路。

 

眨眼間我決定了，我要耍無賴！

 

“姐你放心，讓我去動搖盛懷的心！”

 

12

 

在床上我第一次跟盛懷談起了正經事。

 

我環住他的脖子，翻來覆去地撒嬌：“那個季蘭太可疑啦，大師懷疑她換了芯，你能不能去審審她呀能不能能不能……”

 

“可是她是我親妹，爸媽那邊很難交代的……”

 

“我還是你的親親老婆呢，你就不能向著我嗎？”

 

盛懷被我折磨得交完了公糧：

 

“明天你陪我出門一趟，我就答應你。”

 

唉，不知道盛懷怎麼想的，他總希望兩人獨處，除了在床上。

 

好吧好吧，這可是我犧牲睡眠時間換來的。

 

我被精氣神滿滿的盛懷拉著跑了一天。

 

爬山、散步公園，咖啡廳，小吃街，隻是一些很尋常的地方。

 

正因為以前去過，隻覺得無聊，所以才對出門不感興趣。

 

但是盛懷做足了準備，他開懷的笑容與插科打诨讓我急著回去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我默默跟著他跑，心也隨之飛起來，和迅速墜入愛河又失望頂透的姐姐不一樣，我從來沒期望過這場婚姻。

 

可能是因為父母從來隻把注意力放在姐姐身上，從來沒有指望過我。

 

所以給姐姐挑好人家之後，順便就把我也嫁了過來。

 

可是，盛懷無視我的冷淡，竭力在我們之間營造出戀愛的氛圍。

 

像隻討歡的小狗，時時刻刻都在衝我搖尾巴。

 

我怎能不動搖？

 

我們瘋玩了一天，在黃昏之下擁吻，而後牽手回家。

 

盛懷也如約定那樣，幾天後，黑著臉跟我說，他審季蘭，真審出了點東西。

 

其實季蘭順利答出了大部分以前的記憶，準確又清晰。

 

盛景隨都叫盛懷別由著我鬧了，即便盛懷拿出了季蘭手中偽造的親子鑑定，盛景隨也堅定地認為是我和高岫在誣陷季蘭。

 

他還去質問姐姐，問她對季蘭有什麼不滿都衝他來。

 

他說：“季蘭是個小姑娘不懂事，你身為大嫂不該讓著她嗎！”

 

13

 

我眼睜睜看著季蘭表面哭得稀裡哗啦，說：“大哥別為我吵了，傷了你們的和氣，我委屈點也行。”

 

暗地裡卻對我陰惻惻地笑：

 

“你說是不是，阿懷，二嫂？”

 

我氣到爆炸，卻被盛懷拉住。

 

盛懷相信我不是無理取鬧，又問了季蘭十歲時的事情，她也答得隻字不差。

 

可十歲的季蘭，因為某些意外，丟掉了不少記憶。

 

她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這下四個人齊聚一堂，目光炯炯地盯著季蘭。

 

季蘭一臉慌亂：“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懷疑我，我真的是季蘭！”

 

“大哥，阿懷，難道你們不喜歡我嗎？你們就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欺負我？”

 

“大哥，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阿懷，上次你摸我的胸，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盛懷連退三步，扭頭看我：“盈盈，她胡說！我絕對沒有！”

 

盛景隨低沉道：“也許，蘭妹有苦衷呢？”

 

……沒人理他。

 

高岫玩著手裡的短匕，步步逼近季蘭，輕蔑一笑，笑得季蘭發毛。

 

她崩潰了：“你們不能動我，小心我把你們通通寫S！”

 

得，自爆了。

 

“你有那麼大的權力，為何還要忍耐我的挑釁？”高岫嘴角挑著笑，“我猜，你就是個同人作者。”

 

季蘭的臉色唰得白了。

 

“這可是季蘭的身體，你要是對我做什麼，季蘭也會S！”

 

“你能把自己寫的同人情節放在我們的夢裡，肯定也有讓季蘭回來的辦法，我不S你，我隻耗著你。”

 

盛景隨一臉愧疚地看著姐姐，剛抬手想安撫她，卻在姐姐凌厲的目光中縮回了手。

 

高岫要施展她逼問的手段。

 

我顧念著姐姐的身體，連忙道：“不行，你的身體……”

 

姐姐噓了一聲，冷笑：

 

“盛景隨這幾天，為了他的好妹妹沒少折磨我，我不返還給她，難解心頭恨！”

 

“季蘭，你的好日子才是到頭了！”

 

驅邪的大師跟著進去幫忙，盛景隨同我們在外邊恹恹站著，握緊了拳頭。

 

“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人回答他。

 

盛懷默默地退後，生怕沾了哥哥的傻氣。

 

半日後，高岫開門出來，身後是癱軟的季蘭。

 

我趕緊扶住疲憊的姐姐，季蘭突然睜開眼睛，迷茫地望了周圍一圈。

 

“大哥二哥！我回來了？”

 

14

 

這才是真正的季蘭。

 

季蘭跟我們說了故事的全貌。

 

原來這本是一本虐戀小說，主角就是姐姐和姐夫這一對，在弟弟妹妹的助攻下，經歷各種磨難，終成正果的故事。

 

“那墮胎流產、她逃他追，墜樓囚禁……不會都是小說的內容吧？”

 

季蘭咳嗽一聲，算是默認。

 

高岫臉色更難看了。

 

那個異世魂魄沉迷小說無法自拔，自我代入了季蘭，暗戀兩個哥哥，寫了本同人文，改了季蘭的設定，才有了那本史作的誕生。

 

她穿越後奪了季蘭的身體，就延續她的妄想，遊走在兩兄弟之間，試圖用同人文影響原著的軌跡，真正實現骨科大同。

 

被奪舍的季蘭魂魄就遊離在自己的身體周圍，對這個瘋子恨得咬牙切齒。

 

看著自己的大嫂教訓自己，心裡那叫一個爽快。

 

她拉著姐姐的手，熱淚盈眶：“大嫂，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現在誤會解開了，你一定要和大哥好好生活！”

 

“這樣的小姑子才討人喜歡。”

 

姐姐溫柔地笑了，我卻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盛景隨聽完才松了口氣，姐姐卻繼續說：“可我不想當你嫂子了。”

 

“我要離婚。”

 

溫柔又堅定地說完這句話後，姐姐晃了一晃，一頭暈了過去。

 

她的身下，血染紅了衣擺。

 

15

 

姐姐還是流產了。

 

她那樣要強的一個人，決定不要一個男人，也肯定不會留著他的孩子。

 

她醒來後，就對姐夫說：“我會離婚。”

 

“高家和盛家的聯姻有你弟和我妹聯系著，不會斷。”

 

盛景隨呆住了：“可是小說裡寫著，我們會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啊！”

 

高岫道：

 

“既然你能好好溝通，我們能決定事情的走向，為什麼還要照著小說的發展？”

 

“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小說裡被怎麼N待都能輕描淡寫略過的紙片人。”

 

“結婚以來，如果我不找季蘭，你就從來不會正眼瞧我。”

 

醫生說姐姐不能受刺激，盛景隨縱是想開口反對，也被我們攔住了。

 

倒是我眼淚汪汪地靠著姐姐：“姐姐，我不能陪你了。”

 

盛懷本來在一旁吃蘋果，聽到這個，連忙緊張地看向姐姐。

 

姐姐釋然地笑：“你不必跟著我，你也長大了。”

 

我點頭，我們不必追求強行大團圓的幸福結局。

 

不和姐夫在一起的姐姐，往後的路依然很燦爛。

 

兩人順利離婚。

 

但是離婚後的盛景隨終於懂得張嘴了。

 

不僅見縫插針地向姐姐解釋他之前的行為，還舔著臉皮每天在家門口蹲守姐姐，送姐姐上下班等等。

 

裝出一幅黯然神傷的樣子。

 

但姐姐隻送他一個字“滾”。

 

見到盛懷，還抓他撒氣：“都是你從小就任性，我說什麼都不聽，才害得我不願意解釋！”

 

盛懷：哈哈，我有老婆哦。

 

季蘭說之前的事情實在太不好意思了，她決定去德國留學，重新做人。

 

我最後還是陪盛懷踏上北歐的路，去陪他做那些無用而浪漫的事。

 

姐姐說我變了很多。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要謝謝他，雖然我有點笨也不太會說話，但他還是那樣堅定不移地走向了我。

 

藍天之下，我舉起和盛懷牽著的手，兩枚婚戒閃閃發光。

 

我和他笑鬧成一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