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落日第3章

 

場內一片S寂，隨後就是哗然。

更多的記者開始拍照。

 

這次拍的是被打在地上稀碎的相機和霍庭。

 

已經能想象的，明天的熱搜頭條：

 

【霍庭對男記者大打出手。】

 

【霍庭耍大牌。】

 

這會霍庭拋下了自己一直努力維持的人設，為了我。

 

換做以前，我大概會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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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就像有人說，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他回頭，以為會看到我柔弱無助的樣子。

 

但我維持著得體的微笑被莫書凜護在懷裡。

 

他愣了，傻站在原地。

 

我平靜地和他解釋：

 

“莫導已經幫我克服了鏡頭恐懼症。”

 

你的關心來的太晚。

 

說完不管他的反應，拉著莫書凜離開。

 

14

 

在那次拍攝後，莫書凜就發現我的問題。

 

我如實和他說了我有鏡頭恐懼症和我童年的陰影。

 

他給我擦汗，眼裡的心疼都快溢出來了。

 

明明是我難受，他卻抿著嘴，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點抖：

 

“琦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陪你克服。”

 

莫書凜總是問我願不願意。

 

什麼事都先徵求我的意見，從不會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強求。

 

我有點驚訝。

 

還以為他會護著我，帶我一起躲在安全的地方遠離鏡頭帶來的恐懼。

 

他卻揉著我的頭說：

 

“我知道這可能有點難，但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面對鏡頭。”

 

“我可以盡量帶你躲起來，但如果有意外發生，我不想你到時候也這樣難受。”

 

我沒有想的那麼復雜。

 

莫書凜的話讓我感受到一種全新的愛。

 

他溫柔，包容你的一切。

 

同時也懂得適當的放手，讓你成長。

 

我說我願意去克服這種恐懼。

 

我從來都是個膽小鬼。

 

不敢去主動和霍庭說分手，也不敢去觸及童年的噩夢。

 

我以為這兩件很難。

 

其實做了才知道，不難，很簡單。

 

有莫書凜陪著，陪著我拾起曾經一點點丟失的勇氣。

 

我那會明明已經離開鏡頭緩過來了，心還是咚咚跳著。

 

帶著點興奮。

 

挑戰一切困難即將迎來曙光的興奮。

 

他伸手把我擁入懷裡，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還有個原因。”

 

我問：“什麼？”

 

“我們以後結婚還要拍照，出去玩還要拍下作紀念。”

 

我失笑，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小貓兒似的蹭蹭：

 

“拍，都拍。”

 

拍下我往後人生所有的幸福。

 

15

 

發布會結束後，“霍庭耍大牌”的詞條登上熱搜。

 

隨之而來的，是我曾經和霍庭相戀多年的爆料被證實。

 

霍庭和楊清婉將近兩年多，一起參加的活動數不勝數，次次都是關系曖昧。

 

加上前段時間楊清婉的微博言論，網上議論紛紛。

 

網友給霍庭帶上渣男的帽子，罵楊清婉小三。

 

一夜之間，他們兩人脫粉無數。

 

霍庭算是圈裡的老人，還有個影帝的稱號，這次的事雖然讓他元氣大傷，但還可以挽救。

 

楊清婉就沒那麼好運了。

 

所有代言都被通知解除，參演的新劇也要被換掉角色。

 

她這兩年所有的努力毀於一旦。

 

這期間，霍庭給我打了無數電話，我都沒有接。

 

最後被煩得不行，直接拉黑了他的號碼。

 

隔天，我打開門就看到霍庭站那兒。

 

看見我出來，他眼神亮了起來。

 

我皺眉：“你來幹什麼？”

 

他從兜裡拿出一個戒指，語氣忐忑：

 

“琦琦，之前你和我說想結婚，現在我們去結婚好不好？”

 

那個戒指是我看了很久的款式，一直想買。

 

剛在一起那會，他說等他出名就跟我結婚，給我最好的生活。

 

可後來他當上影帝，我興衝衝拿著手機給他看圖，被他煩躁地推開：

 

“你不知道我正在事業的上升階段嗎？”

 

“結婚？以後再說吧。”

 

現在那枚我夢寐以求的戒指被他送到我眼前。

 

我卻不需要了。

 

我有些復雜道：

 

“你現在來做這些何必呢？”

 

事到如今，什麼都晚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

 

霍庭手還堅持拿著那枚戒指舉著，聲線有些顫抖：

 

“我隻做錯這一次，你原諒我好嗎？”

 

“以後我們公開，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

 

我退後一步，抬眼看他：

 

“霍庭，我們沒有可能了。”

 

他眼神黯淡，手緩緩垂下。

 

我不再管他，繞過他側身離去。

 

16

 

天氣一點點冷下來，冬天越來越近，我和莫書凜也買好了機票。

 

臨近檢票的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叫我。

 

“琦琦……”

 

我回頭，看到霍庭穿著黑色大衣站在人群裡。

 

離得不算遠，我能看清他瘦了很多，黑眼圈挺重眼裡也帶著紅血絲。

 

看來最近他過得並不好。

 

莫書凜也看到了，他說：

 

“你先和他談，我在這邊等你。”

 

其實沒什麼好談的。

 

但我想聽聽賀書晏會和我說什麼。

 

他大步走過來，眼裡難過的情緒溢滿：

 

“琦琦，我以後不會在和楊清婉有聯系，我們復合好不好？”

 

我忽然有些不理解他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有我的時候就喜歡楊清婉。

 

我走了成全他們不是很好嗎？

 

於是我問：

 

“你不是很喜歡楊清婉嗎？”

 

他否認的很快：“談不上喜歡，隻是在她那我很放松。”

 

“那你對我呢？”

 

“我們在一起五年，我不能失去你。”

 

沒說感情，隻是說不能失去我。

 

我對他很重要嗎？

 

我皺眉：“可你為楊清婉拋棄我很多次。”

 

我生病，他去陪楊清婉上綜藝拉人氣。

 

我暈倒，他陪楊清婉過戲。

 

……

 

他嘴唇嗫嚅著說不出所以然。

 

沒了繼續和他聊下去的心思，我轉身要走。

 

卻看到一直關注這邊的莫書凜瞳孔緊縮，向我跑來：

 

“小心——”

 

隨即我被一股大力推開。

 

17

 

一股異味彌漫開來。

 

莫書凜跑來把我護在懷裡。

 

霍庭推開我後，替我擋下了襲擊。

 

他被濃硫酸潑了大半邊身子，一些在衣服上，一些在脖子和側臉。

 

周圍一群人鬧哄哄的跑開。

 

楊清婉手裡拿著潑完人的濃硫酸，五官扭曲猙獰，朝我這邊大叫：

 

“賤人！我要毀了你！”

 

機場的保安很快就制服了楊清婉。

 

她還像個瘋子一樣的朝我大吼大叫：

 

“賤人，你害得我失去了一切！”

 

“我要毀了你！”

 

邊叫邊被保安拉走。

 

莫書凜貼在我耳邊耳語：

 

“沒事吧？”

 

我搖搖頭：

 

“她怎麼了？”

 

等莫書凜說完，我才知道楊清婉最近過得有多慘。

 

自從發布會之後，楊清婉就被全網黑，連家門都不敢出。

 

公司放棄了她，她沒有經濟收入。

 

給霍庭打電話，也打不通。

 

所有人都拋棄了她。

 

霍庭被送去醫院，離開前，他看著我沒什麼事，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不理解他的做法。

 

為什麼總在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18

 

因為這次意外，我和莫書凜的飛機誤點，延遲到了後天。

 

出於禮貌，我去醫院看了霍庭。

 

畢竟是幫我。

 

雖然這一切的矛盾也是他引起的。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重，霍庭坐在床上發呆，半邊臉和脖子都裹上了紗布。

 

我進來後，把水果籃放在桌子上。

 

他這次沒有再提復合，而是說：

 

“馮琦琦，這下我應該不欠你的了。”

 

我站在那，不知道說什麼。

 

沉默了會，我說：

 

“你的臉……”

 

他扯出個笑，有些勉強：

 

“修復之後落下的疤很輕，不影響。”

 

其實是影響的。

 

現在的大熒幕都是高清，連毛孔都能拍清楚。

 

霍庭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不單單靠這張臉。”

 

我知道，他有實力。

 

我們之間又安靜下來。

 

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我準備離開。

 

開門前，他叫住我：

 

“馮琦琦！”

 

我回頭用眼神詢問，他又不說話了。

 

莫名的，我問了他那個一直埋藏在我心裡的問題：

 

“當初為什麼同意我在一起。”

 

我們之間，是我主動追霍庭的。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覺得是我纏著他。

 

他思索了會兒，說了一個我想都不敢想的答案：

 

“一見鍾情。”

 

“我那時候不夠優秀，不敢主動，幸好你主動向我走出一步。”

 

可之後的每一步都是我主動，他退後。

 

我鼻腔有些酸澀。

 

他看著我，眼神有些留戀，還有後悔，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

 

“馮琦琦，你說得對，我應該成全你。”

 

“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很久沒有見到過他這樣了。

 

在楊清婉出現後，他對我隻有不耐煩。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當年那個初出茅廬，對我笑的一臉真摯，說會讓全天下人都看著我們幸福的青年。

 

人心易變，他在登上頂峰後被迷了眼，看不清自己的心。

 

我以為霍庭沒愛過我，他卻說對我一見鍾情。

 

又替我擋了硫酸，自己險些毀容。

 

眼裡好像有淚落下來，我苦笑一聲。

 

他眼圈微紅，抬手想碰我，又想到什麼，動作頓住：

 

“去吧，以後和他低調點，別天天秀，我看了——”

 

“看了心裡怪不舒服的。”

 

他聲音已經開始哽咽，已經快說不出話。

 

我擦了淚。

 

隨後鄭重地和他道別，然後離開。

 

從今往後，我們各不相幹。

 

莫書凜在門外等我，我笑著奔向了我的幸福。

 

19

 

楊清婉以故意傷人罪被處罰，徹底被娛樂圈封S。

 

我和莫書凜上了飛機，迎來了Y國的第一場雪。

 

下午的時候，我們買了遊樂園的門票。

 

摩天輪外，我和莫書凜排著隊，面對面坐進去。

 

玻璃外是紛紛揚揚的小雪，摩天輪緩慢上升，夕陽的橘色黃昏美的驚心。

 

“好漂亮！”

 

我被晃了下眼，側過頭，才發現莫書凜在一直看我。

 

他看得很專注，仿佛天地之間隻有我一個人，瞳孔倒影著我的臉。

 

我撓了撓他的下巴：

 

“看我幹嘛，看窗外！”

 

他眯了眯眼，神神秘秘地：

 

“你聽過一個古老的傳說嗎？”

 

我配合他：“沒有聽過。”

 

他說：“在摩天輪升至最高的時候接吻，會永遠在一起。”

 

可以，很古老。

 

我假裝震驚，恍然大悟：“哦——”

 

莫書凜撇了一眼窗外，身體往前挪了挪。

 

摩天輪馬上要升至最高點了。

 

我先發制人，吻了過去。

 

他愣了一下，隨即反客為主。

 

我們十指相扣，用行動實現傳說。

 

其實關於摩天輪還有一個傳說：

 

【當落日遇上摩天輪，幸福悄然而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