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時相戀第1章

我饞轉學生顧晏川的身子。

 

他幫我補習、替我打架，還給我錢花，唯獨不讓我碰。

 

八塊腹肌，能看不能吃，簡直要了我的命。

 

於是我學著勾引帖給他發消息。

 

【哥哥，今晚，炒菜？】

 

他提著一兜子菜跑到我家，和穿著蕾絲睡衣的我四目相對。

 

顧晏川紅著眼推我進了臥室。

 

「老子心疼你，你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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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被他拽著腳踝一次次拖回來。

 

「跑什麼，給我受著。」

 

1

 

海市一中，英語課間。

 

我和同桌挽著手蹲在高三三班拐角處，這裡靠近班級後門。

 

最重要的是，能清晰地看到陸璟的座位。

 

「下節課是體育，去遲點不要緊。」

 

同桌江瑤挽著我的手臂，提醒我不要太過緊張。

 

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鍾，三班是全年級的重點班，老師已經布置了課堂作業，拿著教案出了教室。

 

陸璟一定會在這時候重新拿書。

 

5……4，3，2，1，他拿出來了。

 

粉色的信封，上面我用彩色的筆寫了一句話。

 

是一直以來我和他念叨的願望，他估計耳朵都聽出了繭子。

 

陸璟說過今年生日會陪我去。

 

【我想和你一起，看凌晨五點半的日出。】

 

陸璟的後桌喊了一句：「情書欸！」

 

「陸璟天天收情書，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別大驚小怪的，吵S了！」

 

「這還有一句。」

 

「什麼想和你看凌晨的日出。」

 

後排幾個男生激動地搶過那封信，大聲念了出來。

 

我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捏著校服衣擺，卻在陸璟奪回信封的那一刻，悄悄喘了口氣。

 

可下一秒。

 

我順著陸璟偏頭的視線，看到了一個眼含淚花、皮膚白皙，還留著長直發的女孩子，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陸璟一言不發。

 

緊接著，我的心髒隨著他的動作忽地被捏住。

 

陸璟拿起信封，站起身，用力地撕開，最後他抬手一揚，粉白色的紙張碎片在空中打著轉落到地上。

 

「我有喜歡的人。

 

「以後，不收這些垃圾。」

 

2

 

在三班喧鬧的起哄聲中。

 

那個長發女生破涕為笑，陸璟從看到情書起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和她對視一笑。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江瑤一直拉著我，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似的往下流。

 

「禾禾，你別難過。」

 

江瑤說著安慰我的話，也開始哽咽著給我擦眼淚，她手裡的紙巾都用完了，我還沒止住哭泣。

 

「我去買衛生紙，你等等我。」

 

江瑤一路小跑著去小商店，我蹲在花壇邊，滿腦子都是陸璟剛才的話。

 

我今年 17 歲，就認識了他整整 17 年。

 

從父母那輩住成鄰居開始，關系就很好。

 

兩個媽媽又是同年生下我和陸璟，我從小就跟在比我大半歲的陸璟屁股後面跑，聽小區的大人們說，比起爸媽，我更聽陸璟的話。

 

陸叔叔和周阿姨對我也很好。

 

買什麼東西，有陸璟的，就會有我一份。

 

「我這麼疼禾禾，那都是應該的。

 

「我這是提前給老陸家物色兒媳婦，禾禾這麼乖巧可愛，誰看了不喜歡。」

 

這是陸璟媽媽周阿姨最常掛在嘴邊的話。

 

小區裡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誰看我都喜歡。

 

可偏偏，我沒想過。

 

陸璟不喜歡我。

 

我臉頰處忽然被冰得一刺激，嚇得我從花壇邊蹿起。

 

一下沒站穩。

 

身後的人，拽著我的書包，硬生生用一隻胳膊把我提溜起來站穩。

 

我轉過頭，就看到一張有些野性、桀骜不羈的臉。

 

他扯起嘴角叫，把一瓶冰可樂扔進我懷裡。

 

開口時聲音低沉。

 

「這麼熱的天。

 

「多虧你澆水，這個花壇裡的花不會幹S了。」

 

3

 

還不等我反駁。

 

這人就提著書包進了教學樓。

 

「禾禾，剛才那個男生是誰啊？

 

「長得太帥了吧！

 

「我看見他剛才提著你書包，你才到他肩膀，身高差太萌了！」

 

看著江瑤一臉興奮，我立刻打斷：

 

「不認識，不許嗑。

 

「他太毒舌。」

 

江瑤這才收回八卦的話，遞給我一包奶糖。

 

「別不開心啦，吃點甜的，換換心情。」

 

我含著一個奶糖。

 

「禾禾，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陸璟或許和你不合適，你最近成績提升了不少，我們換個目標。」

 

心裡的難過被剛才的男生一打岔，少了大半，聽著江瑤安慰，我去水池邊洗了把臉。

 

「瑤瑤。

 

「我現在也覺得他沒那麼合適。」

 

當眾撕碎情書，還直言別人的心意是垃圾。

 

就算不是我，換作別的女生，知道自己的喜歡被糟蹋，肯定也會很傷心。

 

這樣的陸璟，對我而言，很陌生。

 

他平時就算待人冷淡，也是建立在和善禮貌的基礎上。

 

哪怕對不認識的人，也不會如此。

 

「快上課了，下節可是大魔頭老劉的數學課，遲到就完蛋了。」

 

體育課是熱身後自由活動，江瑤給老師請了病假。

 

數學課不行。

 

我拉著她一路跑上樓，氣喘籲籲地在教室門口急剎車，撞上了一個很結實的後背。

 

「嘶～」

 

我捂著鼻子，後退兩步。

 

看著男生被我撞得朝前方的講臺撲過去。

 

我張大嘴，看著他用手臂撐住桌面，因為慣性，講臺上所有東西都被推到地上。

 

「林今禾！你給我站教室後面聽課！」

 

老劉咳嗽一聲，看著我手忙腳亂地撿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

 

我抬頭的那一瞬，正好和男生對視，我口袋裡還塞著那罐冰可樂。

 

「歡迎新同學，今年全省數學物理奧賽，雙料第一。

 

「顧晏川。」

 

4

 

我站在教室最後邊。

 

看著顧晏川從講臺上懶洋洋地走下來，他和我對視著，挑著眉坐在了我空著的座位正後方。

 

他掏出教材聽著數學課，卻沒像其他同學一樣抄黑板上的板書。

 

後半節課，他更是手撐在課桌上，一動不動。

 

難道這就是學霸獨特的聽課方式？

 

直到下課鈴響起，我才慢吞吞挪回座位上趴下。

 

「累S了。」

 

江瑤趕緊幫我擰開水杯，我大灌一口，才聽見她小聲嘀咕。

 

「就那個雙料第一，老劉的課，他都敢睡覺，後半節課，他就沒睜開過眼睛！」

 

……

 

狗屁第一。

 

我說他怎麼不動彈，原來是睡著了。

 

「小蘑菇，我找不到教務處，帶帶路？」

 

我的凳子腿被後排的人踢了兩下。

 

被陸璟拒絕，又被老師罰站，我正憋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難受。

 

「你亂叫什麼？」

 

我瞪著顧晏川，他卻毫不在意地聳聳肩。

 

「這是對你的愛稱。

 

「我找不到教務處，求求美麗心善的林今禾同學帶我去一趟？」

 

這還差不多。

 

江瑤說有道題要補，我就帶著顧晏川出了教室。

 

他邁著兩條大長腿，硬生生保持著勻速，和我並排走著。

 

一路上打量我們的學生不少。

 

到高三基本上班級之間都熟悉，突然出現個新面孔，還是另類的帥氣，很多女生的眼睛都直冒粉紅泡泡。

 

去教務處得經過三班。

 

往常經過時我都會和陸璟打招呼，有時候會還會順手給他帶點零食或者飲料。

 

盡管他不怎麼收。

 

三班那些學生基本認識我，想到那封情書，我低著頭。

 

心裡隻想快點走過去。

 

走到三班窗戶邊，顧晏川忽然拽著我的帽子向後拉。

 

我沒站穩，就跌進了他懷裡。

 

「啊——你幹什麼？」

 

午後的少年逆著陽光，碎發在光線裡變成好看的暖橙色，龇著一排白牙笑得很好看。

 

「小蘑菇，你別留長發。

 

「短發很可愛。」

 

5

 

顧晏川的打岔真的很有性價比。

 

我深有體會。

 

每次尷尬或者煩惱的時候，被他這麼一鬧，我就會忘記大半。

 

「不許叫我小蘑菇。」

 

明明是我央求我媽半天，她才願意陪我去網紅店剪的發型，怎麼到顧晏川嘴裡，就成了蘑菇頭。

 

好土。

 

他揚起下巴，一副傲嬌樣子，看著就很欠揍。

 

「你應該說。

 

「隻準我叫你小蘑菇。」

 

我翻了個白眼：「除了你，沒人叫我這麼難聽的名字。」

 

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麼。

 

我們還沒走到前門，就發現有三班前排的同學機械化地喊了一句。

 

「陸璟，七班林今禾找你。」

 

我幾乎是石化在原地。

 

哀怨地轉身看著第一排那個戴著眼鏡低頭做題的男生。

 

不是，兄弟。

 

平時我來找陸璟，都得和他說好幾次，他才願意抬頭幫我叫人，這怎麼今天轉性了？

 

就在我苦著臉，準備拽著顧晏川逃走的那一刻。

 

陸璟已經面無表情地站到了我面前。

 

「林今禾，你有什麼事？」

 

我一抬頭，就看到陸璟那雙冷漠的眼睛，教室裡的學生已經看慣我來找他，大多都在埋頭做題。

 

隻有那個長發女生，手裡攥著筆。

 

不停地朝門外看。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

 

扯開嘴唇笑了笑。

 

「陸璟，阿姨今天出差，錢放在你家鞋櫃上，記得買飯吃。」

 

他聽了我的話，果真皺起了眉頭。

 

陸叔叔公司的事情多，周阿姨也時常會臨時出差，每次留了錢給陸璟，我媽就會多做一份飯，讓我叫陸璟一起吃。

 

這是維持了多年的默契。

 

「還有，我不是來找你的。

 

「隻是路過，你同學或許誤解了。」

 

顧晏川斜靠在欄杆上，似乎等得很不耐煩，看我說完話，出聲催促著。

 

「小蘑菇，走了。」

 

我沒看陸璟，小步跑去顧晏川身邊。

 

「說了不許叫我小蘑菇。

 

「還有，我才不留長頭發。」

 

顧晏川滿意地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又忽然用力，把我的劉海揉亂。

 

「顧晏川！」

 

他惡作劇之後，就一邊挑釁我，一邊跑下了樓。

 

氣得我大喊著跟著跑。

 

「顧晏川，別讓我追到你。

 

「追到，你就完了！」

 

6

 

經過幾節課觀察。

 

老師們對這個新來的同學很好奇，每節課都會把他叫起來回答問題。

 

直到物理課上，顧晏川被老師叫上黑板解題。

 

下課前，物理王老師是想試試奧賽選手的水平，專門出了一道超綱題，我看了看題目，字倒是都認識，湊一塊兒，就不太明白了。

 

可顧晏川，隻看了一眼。

 

就在黑板上，非常流暢地寫出了解題過程。

 

從頭到尾，連一個符號都沒錯。

 

在老王的連連稱贊和同學們的鼓掌聲中，顧晏川走下講臺，還用口型說了一句。

 

「快合上嘴，有隻蒼蠅好像飛進去了。」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換來他笑得整張桌子都震動，我也被迫遠離他的桌沿，坐得筆直。

 

這是真學霸。

 

顧晏川那些名頭不是唬人的。

 

「禾禾，這有道題，我解了兩節課，你會做嗎？」

 

江瑤把試卷放在我面前，愁眉苦臉，我鼓起勇氣，在草稿本上寫了幾步思路，才發現不太對。

 

「禾禾，要不，問問顧晏川？」

 

這道題我也不會。

 

可問顧晏川，又不知道那毒舌臭小子嘴裡會說什麼話。

 

咬了咬嘴唇，我還是拿著試卷轉過身。

 

好家伙。

 

班長 5 分鍾前剛通知了，周五月考。

 

現在全班都在臨時抱佛腳，這位學霸同學，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心態真好。

 

我戳了戳他的手臂，沒什麼反應。

 

指尖和他皮膚接觸的瞬間，我長到這麼大，第一次這麼明顯地感覺到肌肉觸感的不同。

 

和我軟塌塌的手臂不一樣。

 

他的手臂很緊致，血管脈絡清晰可見，我好奇心大起，又捏了捏他的手臂。

 

看他還沒醒，我正準備轉回去。

 

還沒收回的手指，就被他這麼伸手，捏在半空。

 

指尖酥麻，像是有電流通過。

 

連帶著我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顧晏川睡眼惺忪。

 

偏長的碎發，被桌面壓得微微翹起，眼神裡多了幾分玩味。

 

「林今禾，偷偷摸摸幹什麼？

 

「佔我便宜？」

 

7

 

周圍的同學都在埋頭做題。

 

沒人發現，在教室的這個角落，我和他之間的氣氛變化。

 

「我，我才沒有。」

 

臉頰上忽然開始發燙，在我怔愣的時候，顧晏川已經松開了我的手，挑著眉看我。

 

「你不舒服啊？

 

「臉怎麼這麼紅？」

 

我把試卷放在他面前，立刻否認：「我沒有，就是有點熱。」

 

顧晏川低下頭，唇角彎著：「我們林同學，還有不會的題啊，稀奇。」

 

「不講就算了。」

 

我要抽回試卷，他用手輕輕壓住。

 

就這麼一抬頭，我看到了顧晏川紅得幾近滴血的耳朵：「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廓，有點不自然。

 

「我也熱。」

 

顧晏川很厲害。

 

隻看了一眼題目，就在本子上寫了答案。

 

可是這答案，隻有一個數字。

 

看著我清澈又無知的雙眼，他眼神裡閃過一絲無奈，扯過草稿本，很快就寫完了過程。

 

「你先看看，哪裡不懂。」

 

我試圖理解每一步的思路，可還是不怎麼順暢。

 

看著我猶豫不開口，顧晏川拿過筆，在紙上重新寫著解題步驟，不過，這次是寫一步，講一步。

 

「我講明白了嗎？」

 

我小雞啄米般點頭。

 

他講起題來一點都不拖沓，不僅是自己講，還在引導著我把思路順下來。

 

「明白了！」

 

我迅速把答案自己算了一遍。

 

「林同學真聰明！」

 

顧晏川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我匆忙感謝一句，轉過頭和江瑤討論題目。

 

可臉上的餘熱，很久都沒有消散。

 

「瑤瑤，我好像理解你們都說顧晏川帥的原因了。

 

「是挺帥的。」

 

8

 

月考成績出來得很快。

 

我看著榜單上的分數，正垂頭喪氣，就被老劉叫去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