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混賬!”周戎被兩條軟中華砸了個正著, 跳著腳在車後咆哮。
司南認真生氣了。
周戎終於結束了他的物資搜刮之旅, 懷裡揣著兩條煙,黑著臉在前開車。兩輛車一前一後從高速公路駛出B市,當天傍晚天黑前他們回到城郊工業園,生化車突然超前,拐了個彎從側路直奔化肥廠後園區。
難道要分道揚鑣?
周戎猛打方向盤追上去,遠遠綴在司南後面。幾分鍾後隻見生化車在廠區後門一停, 司南拎著點吃的,跳下車來,三下五除二就從圍牆上翻了過去。
周戎讓春草過來看著車,自己悄沒聲息跟下來,助跑兩步躍上牆,又跳上圍牆後的銀杏樹,鬼鬼祟祟往下一看。
司南徑直前行,順著荒徑走向無水氨處理廠附近,荒草包圍中有一座早已廢棄的貨車庫。
一道纖細身影正蹲在車庫後窗下的空地裡,聽見腳步聲後一回頭,驚喜萬分地迎上前。
——是吳馨妍。
隔著這麼遠距離,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周戎看了半晌,心裡頗沒滋味,長長出了口氣。
我妄想什麼呢,他自嘲地琢磨。
人家明顯就是個Beta權益保障協會的,不仇視Alpha就不錯了,還能指望什麼其他的?再說他這樣長相身手,在這種末世裡,願意貼上來的小姑娘該不知道有多少吧。
周戎喉嚨裡有些發酸,反手勾著枝杈跳上圍牆,從後門躍了出去。
·
“回來了?”馮文泰難以置信道。
手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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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文泰奪門而出,幾乎一路小跑著下了樓,來到廠房前院。空地上已經聚集了十多個人,都是當初跟特種兵們從T市逃出來的幸存民眾;馮家的三個Alpha保鏢也守在那裡,隱隱擋住了那些人,虎視眈眈盯著外面。
鐵絲網裡停著一輛軍用防暴裝甲車,周戎等人疲倦狼狽,抬著受傷昏迷的顏豪和裝張英傑遺體的袋子,正從車上陸續下來。
馮文泰看見他們滿是髒汙的衣著和精神狀態,就什麼都明白了,心裡登時一沉。
然而那個姓周的隊長一回頭,嘴角略勾,眉眼流動的全是戲謔:“馮兄!別來無恙,咱家一切都還好吧?”
不待馮文泰回答,他轉頭吩咐手下:“物資清點入庫,做個登記,英傑的遺體先安置起來等我處理。”隨即向人群一招手,朗聲笑道:“鄭醫生!我兄弟受了點傷,麻煩您帶兩個人搬他上去看看!”
除了這幾名特種兵,三十幾號幸存者原本就隱隱以鄭醫生為首,聞言自無二話,立刻上前去小心接過了顏豪的擔架。
“哎——才走幾天,恍如隔世!”周戎活動了下長時間開車僵硬的脖頸骨,發出咔噠一聲脆響,先向圍觀群眾招手示意,然後笑著拍了拍馮文泰的肩:“這幾天真是,辛苦馮兄了!給你記一大功!”
凝血暴露在空氣中一段時間後就會失去信息素氣息,就像屍體過幾天後就留不下指紋一樣。周戎身上過分強烈的Alpha信息素早就散了,不然他就像個長腳的雄性激素原子彈似的走來走去,司南是絕不能接受的。
但馮文泰不知道。
他隻覺得周戎一回來就立刻擺出當家做主的姿態,讓他原本就失望的心態更加有些微妙。但他也不願意這就表露出來,聞言含笑道:“都好、都好,職責所在,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周隊長聯系上郭副部長了嗎?”
周戎搖搖頭。
馮文泰笑容淡了些:“那……我們這是……”
周戎勾著他肩膀:“來,我們去食堂,邊走邊說。”
“事情就是這樣,”十分鍾後,食堂飯桌前,周戎聳了聳肩。
正是吃晚飯的時間,所有幸存者都在排隊打飯,櫥窗裡隻有雜糧稀粥和煮土豆。不遠處馮文泰的保鏢坐在另一張小桌上,各自後腰都佩著槍,面前是白飯配四個小炒,有葷有素,開了兩瓶啤酒。
周戎恍若沒有看見:
“接下來我們要離開化肥廠,所有幸存民眾乘坐中巴,前往南海總部。我們已經拿到了病毒研究的最新資料,對研發疫苗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你們的人死了一個,還有一個重傷?”馮文泰打斷道。
周戎說:“是的。”
“還有一位長得很……的小兄弟呢?”
“丟了,”周戎言簡意赅。
“也就是說,你們現在隻有四個人。”
“是的。”
馮文泰沉默片刻,再開口時換了語氣,有些微微的冷淡:“恕我冒昧,周隊長。我們現在最好是待在化肥廠,不要輕舉妄動,由您向南海總部發射定位訊號請直升機來接。如果您說的資料真有那麼重要的話,中央一定會主動來接我們……”
“沒有‘中央’了。”周戎平靜道,“定位訊號無法接收,在聯絡上南海之前,對方總部是否淪陷存疑。”
“那麼我們就應該去東北,”馮文泰立刻說。
“鄙人家在東北有些地盤,還有一座糧食加工廠,如果老家養著的那些弟兄們還活著,組織起來就是一支相當可觀的武裝力量。再者,北方嚴寒天氣會限制喪屍的行動,不論從哪方面角度來說都比南下去人口稠密的沿海地帶來得安全。”
馮文泰明顯早有打算,此刻娓娓道來,又話鋒一變:
“周隊長和幾位弟兄為國盡忠,固然可敬,但在這末世裡人還是要多多為自己打算。如果周隊長願意帶著手下人加入我們的話,馮某絕不敢怠慢諸位,抵達東北後一定確保諸位過得舒舒服服——榮華富貴什麼的在末世裡就不用說了,起碼也不會比末世前差,你看如何?”
春草、郭偉祥和丁實登記好物資,端著飯盒進了食堂,遠遠就看見馮文泰和周戎對坐在角落裡,馮家幾個保鏢不懷好意地圍在邊上喝酒。
春草立刻向前走了兩步,卻見周戎手背在身後,對她搖了搖。
“怎麼說呢,”周戎笑了起來:“作為特種兵,國家培養那麼多年,眼下正是最需要我們的時候……”
馮文泰不耐煩:“道理我懂,但周隊長也得為自己手下的弟兄們考慮考慮。你們已經有兩個人犧牲了,國家能給他們什麼?獎章?撫恤金?連整座B軍區都能淪喪!政府怕是連自身都顧不了了吧,國家還能發出撫恤金麼?”
“馮老板,”周戎調侃道,“顏豪還沒死呢。”
馮文泰一哽。
周戎察言觀色,在他發作前適時咳了一聲:
“話說回來,如果我們啟程北上,這滿屋子的男女老少又怎麼辦?”
馮文泰環顧周圍,遠處人群正排隊打飯,不少人晃晃碗裡的稀粥,又望向馮家保鏢們的炒菜啤酒,露出不滿的神色。
“我們的庫存不多,”他壓低聲音道。
周戎靜靜盯著他。
“這麼些人都帶上,怕是半路上食物就吃完了,這天寒地凍的萬一補充不了物資,怕是所有人都得交代。”
馮文泰斟酌片刻,終於又開了口:“依鄙人看呢,那些不方便行動的、身體比較弱的,還是留在化肥廠裡比較好。另外還有些可能不服管的,為了避免逃亡半路上內部起爭執,幹脆就讓他們出去自謀生路,也不失為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
周戎也不吭氣,越聽笑意越深。
馮文泰的意思很明顯。女人、老人和孩子都沒必要帶了,看上去比較刺兒頭的也最好丟下;他是Alpha,目的地又是他的老家,說不得到了東北地頭還得指望他開倉放糧,那麼隻有願意歸順他、服從他的才能帶著一起上路。
至於化肥廠裡積累的糧食物資,那必然是要全部帶走的。
等回到老家以後,馮老板自然能帶著大家東山再起,組建一個等級嚴明的烏託邦——當然,到了那時候,最開始就跟隨他的周戎等人一定不會被薄待。
“馮老板真是高瞻遠矚啊,”周戎拍著巴掌感嘆道。
馮文泰謙虛地笑了笑。
“但是,”周戎誠懇道,“我們還是要去南海。”
“……為什麼?”
“喪屍保留很多基礎的生物本能,其中一項就是趨暖。冬天一旦來臨,大量喪屍集結南下,此時北上會和難以計數的喪屍潮撞個正著,此乃其一。”
“其二,”周戎不正經的笑容漸漸消失,那張眼窩深邃、五官銳利的面孔上,終於浮現出了他真實的神情——桀骜又充滿戾氣,不論看什麼都目光自上而下,帶著頭狼般說一不二的壓迫感:“張英傑用生命換來的病毒研究資料必須送去軍方那裡,即便南海總部淪陷,我們也會再次上路,直到找到軍方的那一天。”
“在這條路上,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幸存民眾。老人、女人、孕婦、孩子,隻要遇見,有多少我們就救多少。糧食吃完了就去種,物資沒有了就去找,隻要我們這些兵在,國家就在,沒有任何人會被拋下。”
周戎靠上椅背,微揚起頭,濃密鋒利的眉梢挑起,居高臨下審視著馮文泰。
他刀刻般的薄唇、深色結實的脖頸,迷彩服都掩蓋不住的肩臂肌肉輪廓,以及右肩單挎的衝鋒槍,無一不彰顯著盛氣凌人的雄性力量。
馮文泰被壓得有點喘不上氣,待回神時,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Beta威脅了,頓時有點惱羞成怒:“你說得好聽,你們這些兵還不是……”
“你可以去遊說你想帶走的人。”周戎淡淡道,做了個“請便”的手勢,那姿態竟有幾分優雅:“願意跟你們走的,我絕不攔著,隻是子彈一顆都不能帶,去吧。”
馮文泰霍然起身,幾個保鏢跟著站了起來,紛紛把手按在後腰上。
不遠處三個特種兵立刻走上前,各自都背著衝鋒槍,春草冷冷咳了一聲。
周戎深陷在椅背裡,仿佛對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毫無覺察。馮文泰咬牙盯著他嘴角那可惡的弧度,想放狠話又沒膽放出來,半晌隻得一揮手,怒道:“走!”
馮家那幾個Alpha保鏢緊跟著老板出了食堂,春草慢慢踱過來,目光陰狠望著他們的背影:“姓馮的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周戎打斷了她。
他沉思片刻,緩緩作了安排:“今晚大家帶人輪流值夜,糧倉、車庫和前後門都看好,注意馮文泰的行蹤。司南開那輛生化車窗被換過,不是防彈的了,東西武器都從上面挪下來,搬到裝甲車上去鎖好。”
他說一句春草點一下頭,突然周戎像是想起了什麼:“司南呢?”
“剛回宿舍拿了鋪蓋毛毯,說晚上在後廠區睡。”說起這個春草也倍覺古怪:“他跑那去幹什麼?”
周戎想起等在後廠區車房後的吳馨妍,默然不語,眼神晦暗不定。
他那生冷的神情讓三個隊員有點發憷,春草趴在椅背上小聲問:“戎哥?”
“小司同志是成年人——你們幾個有闲心管人家的事,咋不想想自己啥時候脫單?”周戎起身揉揉春草的頭發,嘿地一笑,又恢復了平常吊兒郎當的姿態:“閨女乖,給爸爸拿幾個土豆來,辣椒醬油別忘了。”
·
“那個是我的,”司南冷冷道。
吳馨妍:“……”
吳馨妍伸出的手自覺轉向,放棄了那瓶蜂蜜,轉向真空包裝滷雞蛋。
司南抬起一隻眼睛,對滷雞蛋的獨佔欲顯然不強,濃密的眼睫又耷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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