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猛地拉開,陸霆梟眼中來不及收起的冷酷讓她如墜冰窟。
"我...我來拿水喝..."她聲音發抖。
陸霆梟審視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色:"聽見多少?"
"足夠多了。"寧暖攥緊睡袍腰帶,"原來我對你而言,終究隻是顆棋子。"
暴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當陸霆梟追到庭院時,寧暖已經衝進雨幕。他喊她的名字,卻隻換來一個決絕的背影。
"攔住她!"陸霆梟怒吼著抓起對講機,卻爲時已晚——監控畫面顯示,一輛無牌面包車剛好截住跑出大門的寧暖,兩隻手粗暴地將她拽入車內。
陸家保鏢衝出去時,隻撿到一隻遺落的拖鞋。陸霆梟站在暴雨中,右手生生捏碎了那隻對講機。
監控室空氣凝固如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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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霆梟站在大屏幕前,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劍。十二個小時過去了,綁匪依然沒有聯系。技術人員正在追蹤那輛無牌面包車的去向,汗水不斷從他額角滑落。
"三爺..."周毅遞上平板,"面包車最後出現在城東廢棄化工廠,但..."
話未說完,平板被一股蠻力奪走。陸霆梟左手撐著操作臺,右手指節泛白:"調三隊人過去。"
"等等!"技術員突然驚呼,"收到一段加密視頻!"
畫面中,寧暖被綁在鐵椅上,臉頰紅腫嘴角帶血,但眼睛仍然明亮倔強。鏡頭外傳來變聲器的機械音:"陸三爺,用城南項目換你太太,很公平吧?"
陸霆梟一拳砸在控制臺上:"定位信號!"
"在過濾背景音...等等!"技術員瞪大眼睛,"有股特殊香氣幹擾了音頻分析!"
陸霆梟突然奪過耳機——在電流雜音深處,確實有股若有若無的茉莉混合檸檬草的氣息。他瞳孔驟縮:"是寧暖的方位香!她在用調香師的暗號!"
同一時刻,廢棄工廠地下室裏。
寧暖悄悄轉動著腕間的手鏈——那是她特制的精油膠囊,此刻正緩緩滲出香料分子。綁匪頭目扯住她頭發:"老實點!陸家根本沒把你當回事,連個贖金電話都不接!"
"他會來的。"寧暖啞著嗓子說,手指悄悄將最後一滴精油抹在椅背上,"隻是需要...多點提示。"
她看向角落裏被忽視的通風管道——那是她大學研究過的老式化工排氣系統,香料分子恰好能順著氣流飄散到地表。
當陸家保鏢破門而入時,寧暖已經陷入半昏迷。蒙矓中她聽見震耳欲聾的爆破聲,然後是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有人小心翼翼地割斷繩索,將她打橫抱起。
"暖...醒醒..."
陸霆梟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慌亂。寧暖想回應,卻隻咳出一口血,濺在他雪白的襯衫上。
醫院走廊上,醫生第三次被拎著領子按在牆上。
"我說了她需要靜養!"老大夫忍無可忍地咆哮,"三處肋骨骨裂,脾髒輕微出血,還有腦震蕩!就算您是陸三爺也不能..."
"她什麼時候能醒?"陸霆梟聲音嘶啞得可怕,眼底布滿血絲。西裝皺得像抹布,左腿因過度行走而微微發抖,卻固執地不肯坐下。
"看造化!"醫生掙脫開來,"現在請您...咦?"
監護儀上的心率線突然波動。病牀上,寧暖睫毛輕顫,在衆人屏息中緩緩睜眼。她的目光掠過所有人,最後停在那個瞬間僵住的高大身影上。
"...騙子..."她氣若遊絲地罵了一句,嘴角卻微微上揚。
陸霆梟像被雷擊中般定在原地。醫生識趣地帶人退出,病房門關上的輕響驚醒了呆立的男人。他一步一頓地走到牀邊,右手懸在半空,似乎不敢觸碰。
"城南項目..."寧暖虛弱地抬起纏滿繃帶的手,"...比我重要?"
"不是!"陸霆梟突然單膝跪地,抓住她指尖的動作像捧著易碎的玻璃,"拖延時間是爲了定位...我不知道他們會..."
驕傲的陸三爺語無倫次的模樣讓寧暖鼻尖發酸。她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聽我說完。"陸霆梟額頭抵在她手背上,聲音悶得發顫,"書房那些話...是故意說給監控聽的。周家在內鬼沒清幹淨前..."
"我知道。"寧暖輕聲打斷,"通風管道裏有竊聽器,我聞到了電子元件的氣味。"
陸霆梟猛地抬頭,眼中翻湧著驚濤駭浪。寧暖蒼白的臉上浮現狡黠的笑意:"所以我故意說'他會來的'...幫你引蛇出洞呀。"
一滴溫熱砸在她手背。寧暖震驚地看著面前低頭顫抖的男人——陸霆梟,這個在商界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正在落淚。
"不是演戲..."他喉結滾動,"早對你動了心..."
監護儀上的心率線突然瘋狂跳躍。寧暖慌亂地閉上眼睛:"麻藥沒過...我聽不清..."
指尖傳來收緊的力道。陸霆梟的脣輕輕擦過她纏著紗布的手腕,聲音低得近乎呢喃:"沒關系,我們有一輩子時間慢慢說。"
寧暖假裝睡著,卻悄悄回握住他的手。窗外晨曦初露,第一縷陽光穿過百葉窗,將兩人交握的手指染成金色。
三天後的清晨,寧暖被窸窣聲驚醒。陸霆梟正背對著她換藥,後腰處猙獰的傷口暴露在晨光中——那是救她時被鋼筋劃傷的痕跡。
"別裝睡。"他突然開口,"來幫我換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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