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裡,謝憶安狼狽地被裡面的伙計推搡著,趕出門外。
謝憶安低垂著頭,踉跄了幾步,勉強穩住身體。
店老板站在他面前,還在嘴巴張張合合說著什麼。
系統有些擔憂的說,“宿主,會不會出事啊?”
“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這男主會不會想不開,又去找S了?”
謝憶安發絲凌亂,衣冠不整,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但是手卻SS攥緊,青筋都露了出來。
要過去找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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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去。
在這種時候我過去,讓他把他人生中最低谷最狼狽的的一面完全暴露出來。
毫無防備和抵抗,隻會讓他更加難堪。
所以我不能出現。
我隻是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站了一會兒。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絲和衣裳,又往別處走去。
那是個搬運工的伙計,搬木材,搬石頭。
這次我沒有在別處等他。
我一定要弄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
所以直接悄咪咪地跟了上去,躲在不遠不近的角落聽著。
下一刻,老板的聲音傳來。
“想不到殿下你真的會過來找活幹。”
“不是我不要你,我也是看大皇子的臉色吃飯的。”
“你被廢當天,他就給他名下所有行當下了通牒,你要找活幹,我們不能接收。”
“哎。”
說完老板長嘆一聲,頓了頓又接道。
“你也不用去別處白費工夫了,大皇子估計都通知好了,其他店鋪也不會要你的。”
“甚至還會借此機會狠狠羞辱你,畢竟大皇子說了,羞辱你會有獎賞。”
……原來謝憶安處境這麼艱難,原因是這樣嗎?
大皇子。
謝憶安還在和老板交談,我慢慢聽著,回憶劇情,已經漸漸理清思路。
謝憶安被廢太子並不是僅僅書面上四個字那麼簡單。
他是被大皇子出賣了。
想當初,謝憶安出生時流落在外,就是被大皇子的母妃狸貓換太子了。
東窗事發後,大皇子也不再受寵,處境開始艱難。
而謝憶安卻被接了回來,寵愛賞賜接連不斷,一時風光無限。
謝憶安對落魄的大皇子並不設防,他一直把對方當做兄長一樣敬重。
可大皇子心懷鬼胎,各處打探謝憶安的勢力和暗部信息。
在大皇子的操縱下,謝憶安被皇帝猜忌,
可明面上,大皇子卻幫助謝憶安處理父子關系。
最後,卻又給了謝憶安狠狠一擊,謀權篡位,通敵叛國。
與外邦私通的信,和起兵造反的信一一從東宮搜出。
和皇帝逼到謝憶安淪為廢人,母族被誅。
最後一臉嘲諷地看著謝憶安,
“我的好弟弟,在利益面前,親情又算什麼?”
“謝憶安。”
“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吧。”
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謝憶安執意要去尋S了。
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念想了,好的壞的他都無所謂了。
父親猜忌,母親被害,最敬畏的兄長,卻是幕後兇手。
一出手便是要命,要所有人的命。
所有的一切就像海上一隻飄搖的小船,風浪一大些,就傾覆無存。
他失去了所有,失去了他在乎的一切。
那麼這樣,這個人間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9.
趁著謝憶安和老板的交談還沒結束,我先行離開了。
溜達著往家裡趕。
正好路過一家糕點鋪子,招牌寫著新品荷花酥,買一包送半包。
我走進店鋪出來就提著一包半,剛好碰見謝憶安回來。
這次他沒有被伙計趕出來,狀態看起來好了不少。
衣冠整齊,表情平靜,身姿挺拔。
一抬頭正好和我對上視線。
我提著兩條油紙包,溜溜噠噠地往他那邊跑。
一邊喊一邊往他身上撲。
“哎喲,夫君,你回來啦!”
“辛苦了,辛苦了,還沒吃飯吧?一起去吃呀。”
我語氣輕快,摟著他胳膊,往他身上貼著撒嬌。
謝憶安有些不自在,悄悄拉開了一些距離。
“我們還未成親,不要夫君夫君的。”
我全當做沒聽見,摟著他胳膊的手更緊了一分。
“夫君,活找的怎麼樣?幹活還適應嗎?”
謝憶安的身體明顯僵住了,他沉默著不說話。
似乎是在隱忍,是在克制。
接著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樣,深吸了兩口氣。
爆發一般拔高聲音,“找不到!我都說了我找不到!”
“沒有人要我!沒有一個!”
“我就是個廢人!根本不會有人要的!”
“我都說了,應該取消婚約,你和我繼續糾纏下去,什麼都不會得到。”
謝憶安說得青筋暴起,眼睛都紅了。
他將自己的胳膊從我懷裡抽了出來,直至後退兩步,像是想跑。
但他沒有,他隻是腦袋微微往後仰,臉偏向一邊。
似乎是在防備我再打他一巴掌似的。
確實。
畢竟作為職業惡毒女配,暴躁蠻橫不講理是我的基礎手段。
才和謝憶安結識兩天,他都已經被我打了幾巴掌。
謝憶安緊緊閉住眼睛,仿佛是認了一般。
等我打了這巴掌,就橋歸橋路歸路似的。
可是這一次。
沒有巴掌再落在他臉上。
而是伴隨著一聲嘆息的溫暖擁抱。
我緊緊抱住了他。
“傻夫君,怎麼會沒人要你?”
“你還有我呢。”
“我會一直、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10.
哎,我在心裡搖頭嘆氣。
沒想到這救贖女主的活,還是讓我這個惡毒女配幹了。
但沒辦法啊,謝憶安都那個樣子了。
似乎如果我再離開他,他就要活不下去了。
沒關系,等女主來了我就走,
故意失約,也是惡毒女配的良好品德。
謝憶安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低著頭,緊緊看著我的眼睛。
“你——不會離開我?”
他頓了一下,
“永遠?”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閃過心虛,但仍點了點頭。
“可是許清清,我現在一無所有,廢人一個,並不是什麼太子,你什麼都撈不到的。”
“以後可能。”
“我還要靠你生活。”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好了,知道了,找不到就先不找了。”
“不是說了嗎?彩禮先欠著,晚點我們再成親。”
我態度一轉,拉住他的手,興高採烈地笑著,
“走啊,回家去吃荷花酥!新品呢!”
“你肯定沒吃過,聞著可香了。”
“以後不開心了,我們就吃這個好不好?”
過了片刻,謝憶安也緩緩牽住我的手,紅暈在他耳朵蔓延。
“嗯。”
11.
回來後,謝憶安果然有段時間沒再去找活幹。
他身為一個皇子,但做飯打掃屋子卻幹得很麻利。
但更多的時候。
他卻很忙碌,一天到晚早出晚歸,回來就是寫各種各樣的東西。
我嘗試著跟過他,發現他每次出去,都是見不同的人。
寫的東西一遞,人就消失了。
慢慢的,我也就不管他了。
系統倒是開始著急,“宿主,你說男主這是在幹嘛呀?”
“男主是不是要復仇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
“宿主,你不想要你的獎金了?”
我邊嗑著瓜子,不鹹不淡地說,
“我該著什麼急,我急不了,這事兒啊,歸根結底還是得謝憶安急,我急有什麼用?”
我摳了摳被吵的耳朵,“好了,你等著吧,謝憶安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兩個月後。
這一天,謝憶安穿的格外正式,連那塊平常被他小心安放的玉佩,都規整的掛在他的腰間。
這次他手裡仍拿著幾封信,像是看過很多遍一樣,都有些皺了。
他站在臥房門口,神色認真的看著我。
“清清。”
我抬頭一看,被他正經的樣子帥了一臉。
“哇!夫君,你真俊俏!”
“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難道你要離家出走?”
謝憶安輕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清清,你等我,我不會讓你一直養我,一直拖累你的。”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說著謝憶安抓著信的手緊緊攥起,神色越發堅定。
“我會一步一步,重新登上高處!”
“清清,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站起身,再次抱住了他。
“嗯,我信你。”
12.
謝憶安果然說到做到。
短短三年時間,他真的做到重回太子之位,
再次成為人們口中敬愛追捧的太子殿下。
但我心裡,卻不住的感慨。
謝憶安為了東山再起,是拼了命的。
他手裡僅剩的關系寥寥無幾,拿著母族的信物,腆著臉一個一個去拜訪受過他母族恩惠的人。
為了能和別人搭上線,在對方遇刺時,拼了命的保護對方,受了不少傷。
慢慢的,謝憶安開始有能力去為自己證名,成功將大皇子拉下水。
我們的關系也慢慢產生了變化。
他變得黏人了起來。
隻要不出去,就喜歡和我待一起。
不用我要求,
他就會主動把最新款式的頭面、服飾和首飾,送到家裡來任我挑選。
賺的銀子、銀票也都會交給我。
這三年攢下來,已經有了不小的數額。
甚至還給了我的父兄,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
這天他放值回來,又帶了一套紅寶石頭面,
是一套鳳冠。
他眼神鄭重地看著我,捧著鳳冠,一字一句地說,
“夫人,這些年我賺到的銀子都給你,當作彩禮。”
“我們成親吧!”
13.
謝憶安現在似乎已經很習慣叫我夫人了,即使我們沒有成親。
他給我的金銀珠寶,加上賺的銀子,比當初說的彩禮多得多。
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答應啊。
我一下子就傻了。
怎麼辦呢?
金銀珠寶雖然確實是我的任務目標,但這些也都是幌子,為了吊著謝憶安往前走的幌子。
可現在,我又能找什麼借口呢?
總不能說,我以前都是說著玩的,所以我們還是算了?
就在這時。
系統突然在我耳邊驚叫起來。
“宿主!宿主!”
“你可以安心了,女主要回來了!”
“許清清!真正的許清清!”
什麼?!
一時分辨不清楚,心裡到底是輕松還是沉重。
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我去接鳳冠的時候已經伸到一半。
卻因為這句話,僵在半空。
我裝作撩頭發,把手慢慢縮了回去。
不得不說,
是謝憶安太好,一片赤誠真心。
讓我這惡毒女配演著演著,還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了。
哈~
現在能反應過來就好。
系統又在我耳邊說著話。
“許清清因為bug,前不久才知道娃娃親這個事情。”
“估計還有一個周,她就能到京城了。”
“另外,宿主,您的任務已經全部完成。”
“按照約定,我將會給你發雙倍的酬金,等你脫身,我給你安排新的身份。”
我抬起臉,深深地、深深地看著謝憶安,
盡力去用目光描繪著他的樣子。
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謝憶安。
而在這沉默的一小段時間裡,謝憶安的手還緊緊捧著那副鳳冠。
眼睫顫動著,神情愈發緊張的看著我。
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清清,怎麼了?”
“是不喜歡這副鳳冠嗎?還是說,你不願…”
他最後兩個字聲音小到讓我聽不見。
我強忍住鼻尖的酸澀感,扯出一個笑容。
我接過他手裡的鳳冠,“夫君,你真好,我很喜歡。”
“今天好開心,夫君去給我買我們第一次一起吃的那個蓮花酥好不好?”
“好。”
14.
我盯著那個鳳冠看了許久,最後緩緩放在了書案上。
我第一次來,是從狗洞裡爬進來。
沒想到離開,也是從狗洞裡爬出去。
系統給我安排了個新身份,用的是我本來的名字——楚元清。
我帶著滿包袱的金銀財寶,回到了南方老家。
江南水鄉,吳儂暖語。
這三年堆積的財富,夠我逍遙快活幾輩子。
這兩年,我拿著這筆錢,開了一家最大最繁華的歌樓。
這天,我和手帕交們正在聽曲吃酒。
我喝得醉咪咪,從包間裡出來時,迷迷糊糊看見前面有個高大的人。
我謹慎地繞過他,往樓下走。
卻仍舊直直地撞進那個人的懷裡。
我蹙眉反思:不對呀!我躲了呀!
馬上直起身,對著面前的人指指點點。
“你這人怎麼回事?繞著你走你還專門撞上來。”
我身邊跟著的掌櫃,湊到我旁邊,小聲耳語。
“東家,這是京城來跟咱談生意的貴人。”
大概是酒精作用,我心裡滿是不耐。
管他什麼金城銀城的,這小子撞了我,就是他的問題。
我抬手指著他,滿臉寫著惱火,直接開始破口大罵。
“你!沒長眼睛嗎?”
“這麼寬的路你不走,非要朝我這邊撞。”
……
可對面的人好像一點都不生氣。
他輕輕抓住我的手,一點一點把我的手指撐開,放在他自己的臉上。
“別生氣,清清。”
“你打我吧,就像以前一樣,會不會心情好一些?”
我僵硬地梗著脖子。
他極具有辨識度的溫柔嗓音,一下子把我從醉酒狀態喚醒。
一卡一卡地抬頭望去。
竟然。
是謝憶安。
已經過了兩年了,謝憶安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隻是愈發成熟俊美了些。
他目光灼熱的看著我,似乎帶著執拗和瘋狂。
暗含的那種欲念和思念仿佛烈火般席卷了我。
“終於找到你了。”
“清清。”
我腦子還在嗡鳴,旁邊的姊妹不停竊竊私語。
謝憶安還拉著我的手不停親著。
整得我心煩意亂。
甩開他的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是許清清。”
“那三年我就是哄著你玩兒的。”
“你真正的未婚妻都來找你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15
是啊,都是假的。
可又有誰知道?
那三年裡,在某個瞬間起,我卻把這一切都當成了真的。
我多麼希望我是真的許清清。
可以光明正大陪伴在他身邊的許清清。
可惜都是假的。
我閉了閉眼,想用你想用力甩開謝憶安。
可謝憶安卻緊緊將我抱住。
他聲音發顫,含著哽咽。
“楚元清,你走後我一直在找你,我知道你不是許清清,可那又有什麼關系?”
“那三年都不是假的,別離開我。”
我感覺到,我的脖頸間湿潤了起來。
眼淚好像滴進了我的心裡,讓我僵著不能動彈。
“可是,那許清清呢?”
“我在這兒!”
就在謝憶安身後不遠處,許清清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走了出來。
“楚姑娘。”
我看著他們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直接傻了眼。
幹巴巴地說,“對不起。”
許清清爽朗一笑,“不必自責,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遇見我現在的夫君。”
“當年我找到京城,那個時候太子殿下喜怒無常,脾氣古怪,每天發瘋兇戾。”
“我借著太子殿下,認識了我的夫君,我們一見鍾情,兩情相悅。”
她溫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那個娃娃親誰都沒做數,楚姑娘,要和自己心悅之人在一起。”
“我已經找到我的了。”
“你呢?”
這時,旁邊不作聲的謝憶安突然捧了一副鳳冠遞向我。
是上次我留在東宮的那副鳳冠。
“元清,我們破鏡重圓好嗎?”
我再一次接過了那副鳳冠。
但這次的身份不再是假裝許清清的惡毒女配。
而是真正的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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