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任壓制住心底細碎的難堪情緒,“請你說到做到。”
一個黃毛丫頭,何至於讓他如此。
等他得知了韓譯萱的情況,確認她沒事之後,他即刻轉身就走。
“當初你為了別的女人傷害了我姐,現在你為了我姐又跑到我面前來裝模作樣——”韓譯葵頓了頓,“周任,你自己說說,你對得起誰啊?還是說,你其實就想要坐享齊人之福呢?”
周任卻已經平複了心緒。
沒有接話,他就這樣安靜且固執地看著韓譯葵。
隨她怎麽說,隻要她能洩憤,隻要她最後告訴他韓譯萱的現況。
韓譯葵看到周任這副樣子更加來氣,隻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聲色俱厲。
“她走了,她得了癌症,不打算治,你滿意了吧?!”說著,她的眼淚便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沒想到連老天都要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太可笑了,憑什麽是我姐姐?!”她的聲音漸漸弱下來,“憑什麽……”
周任怔怔地看著她。
半晌,他輕聲開口,“別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他其實能夠意識到,她現在的神情並不是能夠演出來的。
可他——壓根不信。
“胰腺癌,信不信隨你。”韓譯葵用力地擦去臉上的淚水,“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隻想做些一直想做的事情,你滾吧,永遠別再打擾她。”
說完,她徑直地越過他,自顧自離開。
一直走到單元樓下的大門口,她才在拉開門的瞬間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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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任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姿勢。
背對著她,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路燈的光亮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有幾隻飛蠓在他身側,不知疲倦地上下翻飛著。
她突然覺得他像是一座孤立了千百年,風吹雨打不斷的雕塑。
看似堅不可摧,其實隻要輕輕一碰,便會化為齏粉。
他在悔恨嗎?
他會痛不欲生嗎?
她這樣想著,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電梯裏,卻半天忘了按鍵。
——姐姐,但願他的痛不是輕描淡寫。
——但願他的痛,足以償還你的痛。
默默的,她在心裏對韓譯萱如是說道。
Chapter16
Chapter16
第二站,大理洱海。
這是一個盛名在外的旅遊地,韓譯萱沒有來過。
韓譯葵倒是來過,在她剛上大學的那個暑假,跟大學裏剛認識的夥伴們一塊兒出遊,看見了什麽風景,吃了什麽食物,每天都在家庭群裏用照片直播。
從那時起韓譯萱便對洱海這片水域心存嚮往,她喜歡它的顏色。
其實她第一站就想來這兒,隻不過為了讓自己的“巴黎遊學”看上去更像樣,騙父母說是從香港機場飛法國的機票更便宜,第一站才落到了香港。
現在終於她坐在了這片淡水湖邊。
半靠在籐椅上,她慵懶而愜意地曬著傍晚溫和的太陽。
這種感覺很美妙,讓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湖水和周邊的草木一樣生機蓬勃,而不是正在片片枯萎凋零。
她擡起手機,喀嚓一聲,記錄下了眼前的湖光山色。
畫面右下角不和諧地出現了半隻鞋子。
噢,對了,現在的她並不是自己一個人。
麗江是出了名的豔遇之都,離它不算太遠的大理,自然也不遑多讓。
眼前這個男人,便是她今天剛認識的。
兩人在一塊兒閑逛了一陣子,現下坐在咖啡廳裏小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這人長得倒是不如在香港遇見的那個Jack,但勝在身高突出,目測有一米八五,白T恤下麵還隱藏著健美的倒三角身材,可謂是賞心悅目。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換了個角度,又拍了一張照片。
男人不滿自己被忽視,出聲道:“所以,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她放下手機,終於直視他的雙眸。
“你覺得我應該叫什麽名字?”她託著下巴,笑眯眯地問。
他也笑,“我哪裏敢給你取名字。”
兩人你來我往地就名字的事情推拉了一陣子,男人還是沒有套出她的名字,便故意裝出挫敗的模樣,“你就取個假名騙騙我也不樂意?”
“好吧,我叫韓萱萱。”她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假名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話音落下她才意識到,很久之前,有段時間周任特別愛這樣叫她,大概是剛在一起沒多久的事情。
她不甘示弱,有樣學樣地叫他“周任任”。
韓萱萱,周任任。
她眼底的笑意頓時褪得一幹二淨。
“這是真名?”面前的男人問。
“信則真,不信則假。”她端起瑪奇朵喝了一口。
男人又問,“你怎麽不問我的名字?”
“我又不好奇呀。”她將手一攤。
問了又如何,不問又如何。
今天相談甚歡,明日轉身陌路。
以她現在的狀態,可不想花心思去照顧閑雜人等的情緒。
男人臉上閃過了一絲難堪。
這女人真難搞,他心想。
不過沒關系,漂亮的女人都難搞。
他正準備再接再厲,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突然直起身子,盯著他,“說起來,我有一個問題。”
從相遇以來,一直都是他在挑起話題,甚至是沒話找話。
眼下她突然主動,他頗感驚喜,“什麽問題?”
“假如你得了絕症,後期病發會很痛苦,你會選擇安樂死嗎?”
日薄西山,微風不燥,柔雅的輕音樂流淌在咖啡館裏,不遠處的遊客們都在輕言細語地交談,沒有人大聲喧嘩,氣氛很好。
這個話題,在這種環境中,顯得尤為古怪,尤為格格不入。
他心想這女人精神可能有一點點不正常。
可是她很好看,身材也相當不錯,他還是不想就這樣輕易放棄。
“讓我想想。”他佯裝思考,過了半晌,給出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答案,“應該不會,痛苦也是人生的一部分,親身經歷才算完整。”
站著說話不腰疼,她心底輕嗤一聲。
見她不說話,他問,“那你呢?”
“會啊。”她不假思索,語氣輕松中帶著點抱怨,“不過可惜國內沒有安樂死,去國外申請手續又很複雜,還不一定能符合條件,必須得確認沒救了。”
她這話說得就像真的去認真瞭解過安樂死一樣,男人想。
但事實上,韓譯萱確實認真考慮並瞭解過,還跟妹妹討論過這事兒。
她那時候也跟現在一樣平靜,韓譯葵卻哭得泣不成聲。
她隻是單純想在旅行結束之後,病痛嚴重起來之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其實她在承受疼痛這方面挺膽小的,所以不想化療,也不想體驗病發以後的痛苦。也不知道她這麽怕痛的一個人,怎麽會愛了周任這麽多年。
但現在她徹底放下了,她再也不會痛了,這樣很好。
她擡眼,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有點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她決定幫幫他,“晚上我們吃什麽?”
男人本來都已經快要準備放棄了,聽了這話驀地瞪大了眼睛,顯然很有幾分驚喜,“你……你想吃什麽?”
“你請客,你安排啊。”她語氣染上幾分輕佻。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館不錯,離這兒不遠。”
“那走吧。”
周任並沒有回陽城,他在附近隨意找了家小旅館住下。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住這種地方,哪怕是洗過澡,依舊覺得身上哪哪兒都不舒服,可眼下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他每天都在韓家樓下等人,終於堵到了宅在家裏三天沒出門的韓譯葵。
上次見過面以後韓譯葵就直接把他拉黑了,周任打來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到,沒想到他壓根就還沒走。
她手裏拎著垃圾袋,訝異又嫌棄地問,“你還在這兒幹嘛?”
“告訴我,現在譯萱在哪裏。”他雙眼布滿血絲。
“做夢吧你!”她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周任早有準備,拿出準備好對付她的說辭,“爸媽還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吧?你們都瞞著,對不對?”
韓譯葵愣了許久,不曉得他口中這個“爸媽”指的是誰。
過了一會兒,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的老爸老媽,“誰準你叫爸媽的?!”
又過了一會兒,再一次猛然反應過來,“你威脅我?!”
姐姐患癌這件事情,是怎麽也不能夠讓老爸老媽知道的。
“對,我威脅你。”周任大方承認,“所以你姐姐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她又不會向我打報告。”她咬牙切齒,“再說了,你知道了又要做什麽?但凡你有點良心,都不該再打擾她。”
“她得治病。”周任一字一頓。
“那是絕症!治不了,”她鼻子又開始發酸,“她也不想治。”
一開始她也不願意相信這病治不了,哪怕姐姐這樣說了,她還是在知網上看了很多相關論文,又咨詢了認識的醫生朋友,可結果……
她不得不接受現實。
“我一定會讓她治好。”周任說。
哪怕是傾家蕩産,他也要找醫生給韓譯萱治好。
“你聽不懂人話嗎?你以為你神仙啊,說治就治?”韓譯葵就像看一個神經病一樣看他,說真的,她覺得周任腦子有點不正常了。
受的刺激就這麽大嗎?他有這麽在乎姐姐嗎?
思及此,她忍不住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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