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不予第2章

【這是我媽媽很喜歡的酒，你來之前，我喝了一點。】

【很好喝，你快試試。】

 

鐺——

 

玻璃碰撞的聲音清脆可聞。

 

我抿了一小口，再遞到謝遲唇邊。

 

他正對著的，是我的唇印。

 

謝遲紅了眼，盯著我，大口大口地灌下。

 

你來我往的，很快，酒瓶就見底了。

 

最後一杯，我“不小心”灑在了謝遲的襯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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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髒。】

 

我嘟囔著，推他快去洗澡。

 

“楠楠，我不想去。”謝遲已經有了些醉意，迷茫地看著我，“做完再洗，做完——”

 

我輕輕扇了他一巴掌。

 

不敢太重，怕把他扇醒。

 

【不要，你臭烘烘的，快去，我一會兒也來。】

 

話說到這份上了，謝遲才笑著進去。

 

等他消失不見，我才狠狠擦了擦手，將浴室門鎖上——

 

暖氣扇、燈暖等設備被我打開，浴室的光也被我調成令人昏昏欲睡的黃色。

 

五分鍾後，謝遲的鼾聲終於響起。

 

酒精、安眠藥和暖氣。

 

他今夜，隻會睡得像S豬一樣沉，

 

而我，會給他穿上他最愛的三點式QQ制服。

 

7

 

謝遲身上都是精瘦的肉。

 

我廢了老大勁才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看著鏡頭裡嫵媚的他，我卻半點兒也笑不出來。

 

報復計劃已經執行了一半，可我隻覺得內心空蕩。

 

布置完一切後，我躺回了床上。

 

謝遲睡在我身側，身上有我刻意留下的抓痕。

 

沉睡時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純潔無害，令我感到恍惚。

 

就像，皮囊裡裝著的那個邪惡靈魂消失了。

 

現在寧靜平和的他，才是真的他。

 

我一點點描摹他的眉眼，試圖找出曾經的影子。

 

謝遲的右臉，額角處，有一道小小的疤。

 

那是因為我才留下的。

 

小時候。

 

兩家大人帶我們去農家樂玩。

 

我想去摘路邊的狗尾巴草編花環。

 

偷偷在席間溜了出去。

 

結果，遇見一隻流浪狗。

 

我嚇得邊跑邊叫。

 

卻因先天缺陷，等不來任何救援。

 

那狗跟著我，追了一路。

 

是謝遲發現我不見了，及時趕了過來。

 

他的腿被咬了，手擦在地上，更驚險的是頭差點撞到籬笆上。

 

我差點害S了他。

 

可那時候，小小的謝遲卻還強撐著告訴我——

 

“別怕！壞狗被我趕走了！”

 

然後，他就昏了過去。

 

後來。

 

我們十四歲那年，擠在房間看電影。

 

選了大話西遊。

 

紫霞說：

 

“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我。這不是神經病！是理想。”

 

我也喃喃自語：

 

【謝遲，我也有一個英雄。】

 

他“嗯？”了一聲，疑惑又緊張地看著我。

 

我朝他笑了一下，慢慢把手放在他手上。

 

那天下午，在昏暗的影音室。

 

我們接了一個青澀的吻。

 

又同時心照不宣，將它當成一個美麗的夢。

 

等到瓜熟蒂落時，才來採摘。

 

可我忘了。

 

紫霞還說過。

 

有些事，猜中了前頭，卻猜不中結局。

 

正如年少時的青澀愛戀。

 

會因時間的流逝，變成陌生的模樣。

 

我仔細掃過謝遲濃密而修長的眉，挺拔的鼻梁，長而翹的眼睫，落到薄薄抿起的唇。

 

再見，謝遲。

 

你曾以命相救與我。

 

如今，我用真心錯付來還。

 

8

 

次日醒來。

 

謝遲看起來還有些迷糊。

 

他坐在床上，低著頭，眼神發懵。

 

我推了他一把：

 

【快些回去，晚了可不好解釋了。】

 

謝遲眉頭緊皺，問我：

 

“昨晚——”

 

我突然害羞地推了他一下：

 

【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喝酒了，你真是酒蒙子！簡直胡鬧！】

 

謝遲臉上漸漸浮現笑意，湊過來低聲道：

 

“我昨晚，是不是很厲害？”

 

一股悲涼從內心深處湧了上來。

 

我裝作惱羞成怒的模樣，直接把他推到陽臺：

 

【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快點回去！】

 

謝遲這才笑著離去。

 

我站在上面，看見他朝我送了個飛吻。

 

十分鍾後，我收到謝遲發來的短信。

 

他說：

 

【楠楠，我們去畢業旅行吧。】

 

【等回來了，我就向咱爸媽坦白。】

 

我問了他時間地點。

 

謝遲讓我看班群。

 

原來有些人想搞一次旅遊團建，謝遲想借這個名義約我過二人世界。

 

他很興奮，自告奮勇要做攻略，承包開銷。

 

可我並沒有答應啊。

 

隻不過在他說得起興時，說了幾個“挺好”、“不錯”類似的話。

 

旅行定在三天後。

 

時間很緊，謝遲無暇找我親熱，反而拉著我去了好幾次商場，買需要的物資和衣服。

 

看著他那麼期盼用心的模樣，我真的很難將那天侮辱我的人和他聯系起來。

 

可他的反差越大，越讓我覺得驚心。

 

太會裝了……

 

旅行前一天，我給自己訂好了去西藏的機票。

 

我想去看看雪山，在湖邊感天地寂靜，人的渺小。

 

沉浸，放下，再走出。

 

我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

 

拔除名為“謝遲”、扎在我心間的刺。

 

入睡前，我突然接到許昕的視頻。

 

我有些詫異，可她卻是一臉焦急和遲疑：

 

“沈楠，雖然咱們關系不怎麼樣，但我還是想說——”

 

“謝遲是個人渣！這次畢業旅行！你千萬別去！”

 

9

 

她來指認謝遲了。

 

可她，為何知道我會去畢業旅行呢？還勸我不要去。

 

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許昕嘆了口氣，很是猶豫。

 

最終，她還是告訴我了。

 

原來，許昕和我們班的數學課代表是從小學就認識的朋友。

 

她在他手機裡看到了我們班的男生群。

 

有男生說這次旅行來的女生好少。

 

便有人起哄讓有對象的帶對象一起，熱鬧一下。

 

謝遲就是第一個被出來的。

 

但也有人點出我上次放謝遲鴿子的事兒。

 

執意謝遲的聲音便出現了，懷疑謝遲是不是根本沒和我在一起，隻是他個人的嘴嗨。

 

謝遲很不高興，當即在群裡打包票會帶上我。

 

我聽完後，竟笑了一下。

 

我就說，他那天怎麼那麼著急。

 

平常屏蔽群聊的人竟會看到群消息。

 

原來如此。

 

我讓許昕不要擔心。

 

但她似乎覺得我會戀愛腦，頓了頓，把劇本S那天的事告訴我了。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我說的這些都很瘋狂，我也沒有證據，但我真的可以用我的高考成績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話，哎，那、那我也沒辦法——”

 

【我信你。】

 

我飛快發送。

 

【那天，我就在門外。】

 

許昕呆住了。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深深地松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你心裡有數就行，我高考成績也保住了。”

 

我剛想謝謝她給我通風報信，結果這家伙話鋒一轉：

 

“哈哈，沈楠，你看你有個聰明腦子有咋樣，眼光不行啊，謝遲這麼爛的人你都能談上。”

 

我無奈地笑了笑：

 

【不管怎麼說，還是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謝謝你，許昕同學。】

 

這兩句話發過去後，許昕的嘴角似乎可疑的動了動，還沒等我看清什麼，她便匆匆掛了視頻，隻留下一段語速飛快的“祝福”：

 

“姐就是這麼樂於助人。那啥，沈楠，你別因為他拿你隱私說事傷心。你記住，這對咱大女人來說，不過是不幸擁有一次糟糕的性體驗！”

 

“以後姐教你把男人啊，包出精品！”

 

我忍不住笑了，突發奇想：

 

【許昕，你想和我一起去西藏嗎？】

 

10

 

天剛亮，我便拖著箱子出發了。

 

臨走時，媽媽看了我好一會兒，抱了抱我，溫柔笑道：

 

“寶貝，祝你玩得開心。”

 

我深深聞了口媽媽身上好聞的氣息，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媽，爸爸背叛您的時候，您是怎麼想的？】

 

媽媽認真地看著我：

 

“唔，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需要好好想想，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這次出去，就好好、放肆地玩，我會幫你處理好一切的。”

 

我用力點了點頭，與許昕在機場會面。

 

下午一點，我和許昕終於下了飛機。

 

剛打開手機，我便收到謝遲的99+信息。

 

想都不用想，都是在問我在哪、為什麼沒來。

 

許昕用一種憐惜的眼神看著我：

 

“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我笑著捶了她一下，許昕怪叫著跑遠。

 

我們先在酒店休息了一會兒，主要在市區活動，看了點風土人情。

 

買小吃時，我剛要付款，卻不小心點開了謝遲的視頻請求。

 

我下意識要關掉，可他突然出現的臉還是讓我愣了一瞬。

 

一向注重外表的謝遲此時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嘴角不知為何竟然幹的發裂，眼裡都是血絲。

 

可他一開口，便讓我回了神。

 

“沈楠！你跑哪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

 

“榻爹的，這家伙蛇魔態度？！”

 

許昕嘴裡叼著小吃，硬是擠到我身邊，含糊不清地開罵：

 

“讓窩來康康，喲，垃裡來的流浪漢哦？芥末憔悴，漲得好像新出的辣鍋蝦仁飯，好闊怕，沈蘭，泥認洗他莫？”

 

我努力憋笑，搖了搖頭。

 

許昕很滿意：

 

“辣就好路！我們都不忍西！掛掉！”

 

謝遲震驚的臉因網絡延遲卡了一秒，才消失在我們面前。

 

我默默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遞給許昕看。

 

“最強嘴替？哈哈，我喜歡！你還是有點眼光的！”

 

許昕笑得眯起眼，還多轉了老板十塊錢。

 

手機一收回來，我就看到謝遲的新消息：

 

【楠楠，是不是許昕這家伙和你說了什麼？你才不理我？！】

 

【我之前已經和你解釋過了，她暗戀我，她想拆散我們！她說的話，你一個字都別信！】

 

眼看謝遲還在喋喋不休、強詞奪理。

 

我突然替他覺得累了。

 

索性敲了一行字過去：

 

【所以啞巴睡起來真的很有情趣嗎？】

 

11

 

謝遲那邊一下就沒了聲。

 

我盯著安靜的聊天界面出神，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許昕蹲在我身邊吃第六根串。

 

“調整好了？”她問我。

 

我突然心一輕，揚起一個由衷的笑，用力點了點頭。

 

許昕朝我眨了眨眼，伸手：

 

“那我們散步回酒店吧！今晚可要好好休息，明天得去逛布達拉宮啦！後頭還得去看冰川，準備爬雪山，大後天還有納木錯要看，行程很忙，美女你快動起來——”

 

我笑得樂不可支，與許昕打打鬧鬧回了酒店。

 

如她所說，後來的每一天我們真的都很忙，美景看都看不過來，照片更是一張都舍不得刪。

 

當我親眼目睹日照金山時。

 

我整個人都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