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辦法了。
抬頭看向窗外的雨,她知道沈景行在等她,也知道陸青在等她。
“我過去了。”
溫素附身在陸青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離開了病房。
沈景行坐在候場大廳裡,一直等到十點半,溫素才出現在民政局大廳的門口。
那一刻,沈景行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復雜的。
可能也隻是一瞬間的念頭,他也在心裡偷偷想過,溫素會不會有那麼一丁點的不舍得呢?
或許有,但她終究還是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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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素穿著一套休闲裝。因為沒有去公司,晚上也沒有回公寓,甚至還是昨天回去換的那身。
她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非常隨意,不重視。
相比之下,沈景行就體面多了。
他特意換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毛衣,整個人看起來溫溫暖暖的。
門外秋雨又寒了,溫素走進門,第一眼看到沈景行的時候,心是有些悸動的。
他是真的在很認真地準備跟她告別了,溫素想。
“等了很久了?”
溫素走到沈景行身邊。
沈景行點點頭,手裡搓捏著三張過號的小紙條。
“是下雨堵車麼?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溫素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巴不得吧?我要是這個時候出事,離婚變喪偶,你倒是劃算了不少。”
沈景行當然不明白溫素心裡為什麼憋了那麼大的怨氣,不過這些年,他對她陰陽怪氣已經成了習慣。
沈景行不反駁,不在意。他拿了包,站起身:“走吧,快到我們了。”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一個熱心大姐叫了起來:“小伙子,你沒事吧!”
沈景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很疑惑地轉了下頭:“我,我怎麼了?”
大姐手指沈景行的臉。
溫素不明所以,湊過去看了一眼沈景行——
鼻子不斷流出新鮮的血液。
椅子上,地上,沈景行的褲子上,全是血。
“沈景行!”
溫素一把扶住他:“你怎麼了?”
沈景行伸手抹了一把,臉色瞬間比紙白。
“先去醫院!”
哪裡還顧得上離婚,溫素一把將沈景行推進車裡,開車一路衝進大雨裡。
她把車開得很快,甚至超過了那天趕往事故現場去找陸青的速度。
沈景行兩耳嗡嗡,無力去回答他的任何話。
他隻能盡力蜷縮著身子,忍耐突如其來的疼痛。
“大夫,他怎麼樣了?我先生他怎麼樣了!”
看到醫生從急診室出來,溫素趕緊撲身上前。
然而醫生隻是無奈搖搖頭“是腦癌。”
溫素大腦嗡的一下,整個人頹然往後倒退了幾步。
腦癌?
溫素頓時覺得背後冷飕飕的,一回頭,迎上林蘅寒冰一樣的眼鏡片。
回想起之前的細節,包括昨天她撞見沈景行和林蘅在病房裡有說有笑——
溫素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憤怒點燃了。
“姓林的!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混蛋!”
溫素一把揪住林蘅的衣領,怒不可遏。
保安和其他醫護人員衝上來,將她抱住。
“別衝動!你冷靜點!”
“保安!再來兩個保安!”
“再亂來報警了!”
急診室外亂成一團,沒有人注意到,掛著半邊石膏的陸青就站在走廊的盡頭,親眼看著這一切……
……
沈景行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如紙。
溫素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靜靜守在病床前。
剛才林蘅告訴過她,沈景行在冒著生命危險救陸青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懷孕並且不想讓他知道了。
此刻,她腦子裡滿滿的,全是林蘅剛才對他說的那些話——
“可是溫素你知道麼,他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了,除開你,這個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你知道他得知你懷孕的時候,有多興奮?”
“他愛你,愛而不得,就如同我愛他,一樣愛而不得。可是溫素你知道你最混蛋的地方是什麼?你明明不愛他,為什麼還要妥協,為什麼還要答應你家人的要求跟他結婚?你可以放掉他的,你可以不用耽誤他的……”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沈景行已經跟自己和解了。
他的生命,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從此以後,溫素,你與景行再也沒有關系了……”
可是,今天他們沒有成功辦理離婚手續。
按照規定,他們依然是合法夫妻,而且要重新申請的話,冷靜期重新計算啊!
溫素挪了下椅子,湊近沈景行的臉。
她已經記不得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看看他了。
論五官,他是那種溫和的長相,絲毫沒有攻擊性。
不會像陸青那樣張揚。
確實不是第一眼就會讓人覺得驚豔的長相,但看久了,挺舒服的。
他身材雖然清瘦,但也有薄薄的肌肉。
溫素當初跟他結婚的的確確是有跟爺爺賭氣擺爛的成分,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是真心喜歡著沈景行的身體。
在他身上,她流連忘返,食髓知味。
他真的就像自己生活裡無處不在的空氣一樣,溫素想。
前面那些年,她無時無刻不想擺脫他,可事實上,她從未真正離開過他。
爆炸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他S掉了一回。
手邊的男人發出一聲嘆息,溫素深吸一口氣,攥住沈景行的手。
沈景行醒了。
沈景行醒了,第一反應就是捂住自己的腦袋。
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民政局的椅子上,停留在地上那攤刺目的紅色上,停留在溫素冒著大雨扶著他,一路從停車場衝進醫院急診室的焦急的表情上。
他寧可相信,那一刻,她是真的在為他擔心,她的心跳是真的在狂飆加速。
“溫素……”
沈景行的淚水湧出眼眶,他拼命搖頭,泣不成聲地說:“我答應你,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和陸青的生活。這個孩子,你能不能同意我……不要打掉,留下這個孩子?”
或許在今天之前,沈景行多少還是動過放棄說服溫素的念頭。
可十幾年了,他的生命裡曾經隻有過溫素的名字。
他曾以為,自己是逃不開的。
直到他親眼看到身下的鮮血,他被溫素抱在懷裡,一寸寸感受著流失的生命感,他才意識到,他想留下這個孩子,證明這個世界他曾經存在過。
他隻是想要這個孩子而已。
溫素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坐在床頭邊,靜靜看著他。
沈景行松開手,抓住溫素的胳膊。他眼裡裝滿了祈求和希望,他能給予全部的承諾,以及在愛情裡蕭然退場的勇氣。
但他想要這個孩子,他甚至在心裡,連小名都取好了……
“景行。”
溫素屏著呼吸,啞著嗓音。她翻開手,攥住沈景行冰涼的手。
一瞬間,記憶好像拉回當年那個飄雪的下午,她從雪地裡抱起八歲的男孩,將他凍僵的手握在掌心裡。那一刻,她似乎也曾有種天然的錯覺——
就好像握住了整個世界。
“沒有了,景行,已經沒有了。”
溫素說出真相。
沈景行愣了一下,此時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將要墜落,卻遲遲沒有墜落。
終於,他抬起頭,故意把脖子仰起來,仰到怎麼也無法再往上抬的程度。
他把眼淚憋了回去,哪怕心髒都要被憋到爆炸,胸腔裡的每一聲呼吸都痛,他也一定要憋回去。
“沒事了。”
沈景行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沒有也好,沒有了,我們就徹底不用再有任何瓜葛了。”
沈景行左右翻找,想要去拿手機。
溫素從床頭上取過來,遞給他。
沈景行看了一下日期,很認真地看著溫素的眼睛,說:“已經四點半了,今天來不及了。”
婚姻冷靜期滿之後,如果雙方沒有到民政局去領離婚證,那麼視為撤銷申請,婚姻繼續有效。
如果還要離婚,隻能重新申請,再等三十天了。
沈景行打開手機,想要進入預約系統。
可是病房裡的信號似乎不太好,他登了半天沒進去。
溫素低吟一聲:“沈景行……你先等下。”
“你的手機能進去麼?給我看看——”
沈景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有理會溫素在說什麼。
“你等一下!”
溫素皺緊眉頭,厲聲道:“你就非要急這一時半刻麼!不能等身體好了再說!”
沈景行愣了一下,搖搖頭:“我想先約上,一等又是三十天。到時候,我們——”
“你先躺下!”
溫素站起身,把他按回到床上:“聽話!”
沈景行沒說話,隻是那樣定定看著她。
溫素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沈景行沒做聲,翻了下身子,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半張臉。
溫素見他不想說話,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聽到身後門沒有了動靜,沈景行的淚水終於再也無法忍住。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咬著拇指,哭出了聲音。
他不明白孩子為什麼突然就沒有了。
溫素的心,比他想象中還要冷,還要硬。
沈景行哭了很久,一直哭到疲憊入睡。
他不知道,溫素其實一直沒走。
她就站在門外,聽他哭得心碎,她的心也跟著碎成一片片。
如果早知道沈景行會得腦癌,這個孩子她不會輕易就……
溫素沒有再進去打擾沈景行,轉身往樓梯口走過去的時候,她看見了陸青。
“你怎麼下來了?”
溫素愣了一下。
陸青輕笑一聲:“我都下來好幾趟了,隻是你沒發覺。”
溫素把沈景行帶回醫院以後,就一直陪在他床前,她確實沒有注意到陸青,幾個小時下來,也沒有到樓上病房去看過他。
“我聽說了,你把孩子做掉了。”陸青輕描淡寫地說,“沈醫生是個很聰明的人,他難受一會兒,也就會好了。”
溫素搖搖頭,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將陸青送回病房後,心裡卻始終不踏實。
半晌,她還是回到沈景行的病房內。
沈景行睡得很熟,眉頭微皺,似乎被病痛打擾著。
怎麼會得腦癌呢?
溫素鼻頭一熱,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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